陈成把芳然送回家的时候，已经快到夜里八点钟了，两人约好了明天电话联络！
回到家里，陈成给自己煮了碗面吃，陈文文已经在刘婶儿家吃过了。
吃完饭陈成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坐到窗子旁，一边喝茶，一边看天上的月亮发呆。
他清楚亚麻厂的事情，要比他以往所有经历过的事难度都高上许多。
一个大厂的改制牵扯到了太多的人和利益，稍有不慎就会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
而且芳然也说了，现在留给他的时间并不是很宽裕了，于怀胜必定会拼尽全力尽快让改制方案通过。
第二天陈成虽然还是照常去了学校上班，但心却早就飞到了亚麻厂那边儿，时不时就会拿出传呼机，看看有没有芳然发来的消息。
陈成这次还真就找对了合作伙伴，别看芳然看起来一副天然呆的样子，但办起事来还真是有些雷厉风行的架势！而且很有章法！
中午芳然见于怀胜和副厂长叶美华乘车离开后便上了三楼，她知道韩明一直都是自己带饭不去食堂，所以这会儿一定是待在办公室里。
“砰砰砰。”
芳然轻轻敲了几下韩明办公室的大门。
“谁啊？”
“韩副厂长是我！芳然！”
“嗯？芳然？进来吧……”
韩明以为是于怀胜让小秘书来给自己递话，所以就让芳然进屋了。
“呵呵……打扰您吃饭了吧韩厂长！”芳然见韩明在吃饭，便客气了一句。
韩明擦了擦嘴，摆手道：“副厂长别叫错了！于书记找我有事儿啊？”
芳然笑了一下开口说道：“不是于书记找您，是我找您！”
“嗯？你……你找我？”韩明看着面前前婷婷玉立的芳然，不禁有些想入非非了。
“嗯！准确说是我有个朋友想要和您见一面，托我传个话。”
芳然的解释把韩明从意淫中拉回到了现实。
韩明拍了拍自己凸起的大肚子开口问道：“你朋友想见我？要进厂啊？那你直接找于书记说去呗！找我干啥啊！”
以前厂里效益好的时候，确实经常会有人走后门找韩明求进厂，但这两年年几乎已经没有了。
“嗯……不是进厂，是买厂！”芳然一字一顿地说。
“买厂也找于书记，你找我……啥玩意？买厂？！”话说到一半韩明才反应过来芳然在讲什么。
“对！他知道咱们厂在改制，所以非常感兴趣，想要买下咱们的厂子。”
“你……你还有这样的朋友？”
韩明太清楚想要拿下亚麻厂需要多大的资金了，他认识的有钱人也不少，但加到一起都达不到这个量级。
“呵！我就是帮忙带个话，至于相信与否，愿不愿意见面，还是您自己决定。”
“你那个朋友是做什么的？”
“做生意的。”芳然只能这么回答，因为她也不知道陈成是干什么的。
“那……你怎么不带他去找于书记谈，反而来找我呢？”
芳然故意回头望了一眼，见房门紧闭着才开口道：“韩厂长您别看我是于书记的秘书，但谁真为厂子好、谁在工人们心中的威信高我都清楚，厂子现在要改制，大家都想跟个好领导，所以我才希望您能去见见我这位朋友，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呢？！”
“你……觉得我比于书记强？”
“当然啦！不光是我，咱们厂大部分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啊！于书记这次的改制方案让不少人寒心了，但也是敢怒不敢言，都指望着您能出来做主呢！”
韩明闻言不禁大喜，心说：于怀胜看看你个老王八蛋多不得人心！连天天跟你在一块儿的小秘书都来投奔我了！
虽然心里高兴，但韩明嘴上还是说道：“芳然小同志你怎么能在背后这么议论领导呢？于书记毕竟是厂长，即使他哪里做错了，咱们也应该当面指出来，而不是背后说他的坏话！”
“啊……韩厂长您说得对！我年纪小说话直您别介意，但这就是大家的真实想法，您……可不能不管我们呐！”
韩明盯着芳然的脸看了半天，感觉芳然不像是在撒谎，这才开口问道：“嗯……既然芳然同志你开口了，那我就见见你那个朋友吧！至于改制的事情不是还没定下来吗？既然没定那就还有商量的余地，我肯定会尽量为你们年轻人争取一些利益的！”
“谢谢韩厂长！您才是真真正正的实干家！跟在您这样的领导后面，我们才能有干劲儿啊！”
“哈哈哈！在其位谋其职，这都是我分内的工作嘛！”
韩明已经被芳然捧得飘飘然了。
陈成要是亲耳听见今天芳然和韩明的对话，肯定会惊得眼珠子都冒出来，打死他也不会相信，那个在滑冰场一直摔跤的“傻女孩儿”，竟然会有如此老练的沟通技巧。
看来这亚麻厂还真是不养闲人……
要到了韩明家的电话号码之后，芳然就礼貌的离开了。
没一会儿正在学校食堂吃饭的陈成，就听见了自己传呼机的响声。
见是芳然打来的传呼，陈成赶忙离开食堂，到校外找了个小卖店给芳然回了电话。
“喂？芳小姐吗？”
“哎呀……你还是别这么叫我了，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那……那我叫你什么啊？”
“叫名字。”
“哦……芳然你是不是已经和韩厂长说好了？”
“嗯，我告诉他晚上你会给他打电话了，他也同意要跟你聊聊了，至于什么时候见面你们自己定吧。”
“好！谢谢你了！”
“切！就嘴上感谢啊？晚上请我吃饭吧！”
“今晚？”
“是啊！过几天你不认账了怎么办？你有其他安排吗？”
“哦……那倒没有！你帮了我的忙请你吃饭也是应该的。”
“嗯！这还差不多，有个老板的样子！那就晚上六点蓝月亮西餐厅见吧！再见！”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陈成不禁又是哑然失笑，他起初还以为芳然是个腼腆害羞的女孩儿，但现在看来完全是自己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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