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穿着都很随意。
也很清凉。
大家都是女子，不会有什么忌讳，觉羞挂着一片红色肚兜，赤脚放在池子里，勾着水面，溅起点点水花。
觉春将裤腿捞起，捆扎在上方。
两条腿细长，犹如两根撑杆。
行走起来，一上一下，跟撑杆跳没什么区别了。
不可否认，很好看。
细小的陈平安两眼都直了。
他扑动着双翅，悬空漂浮在空中，离池面四五米高，这个高度俯瞰下去，一览无遗。
没什么能够遮挡。
觉梅穿着薄的衣衫，双手托着果盘，里面盛着切好的苹果丁、柿子丁、芒果丁、香蕉块。
还有洗干净的殷红圣女果。
圣女果在果盘里来回滚动，从托盘的这一端滚动到另外一端。
觉兰包着一个花皮西瓜在胸口，重重放下，“啵”的一声，西瓜开裂，里面红色汁液沿着裂缝往外流。
觉菊暖洋洋趴在边上，闭上眼睛享受着风和日丽，春暖花开。
觉棠最小，只有18岁，也算成年人，可是身材却没有达到成年人的标准。
该大的地方不大，给人感觉是营养不良，或者是没有进行针对性补餐。
她拿着蒲扇，给觉秋和觉冬扇扇子。
陈平安看呆了。
心道，
这哪里是尼姑庵堂，明明跟后世的游泳池差不多嘛！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古代娱乐场所。
而且还要开放，还要前卫，洛阳牡丹勾栏都没有这么放得开。
牡丹勾栏里面的工作人员，穿戴整齐，严谨有素，不会无缘无故露出胳膊，脖颈都不行。
她们更多的是探讨琴棋书画，探讨人生和风花雪月。
而今，眼前的十二个女尼姑，讨论的是自由。
被束缚已久的自由。
“上战场会受伤，会流血，搞不好还会死！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再考虑下吧！”
觉春看着觉琛，掬了一捧水，浇灌过去。
觉琛转过身，用背脊挡水，笑着弯腰。
“流血？流血怕什么，又不是没流过，关键不是怕流血，而是受伤后容易感染，草药没多大用，基本会陆续发黑，直到死亡！”
觉夏负责庵堂里面的药物供给。
每次由和尚庙提供跌打扭伤草药，她懂一些基本的药理，尤其是会辨别李时珍的《本草纲目》。
觉得此书不一定跟传说中的那么神乎其神，很多药理和药效有待考证。
她说的很中肯，众女子也都相信。
觉松左手捏着一颗圣女果，放在肚脐眼上，来回划动，“人总会死的，在这里虽然过得很安全，可是失去了很多，比如男女之情，天伦之情，不能谈情说爱，不能生儿育女，枯燥乏味！”
“就是，尼姑跟活死人一样，憋死了。我要……我要出去！”觉竹附和道。
陈平安感到她们炽热的心。
从小到大，一直在尼姑庵堂长大，见过的男子仅限于光头和尚，对外面的世界完全不知晓。
世界在变，变到21世界的时候，到处是高楼大厦，到处是时尚潮流，到处是科技产品。
一个人不变化，坐井观天，几乎慢慢被边缘化。
陈平安是支持她们往外走。
交往朋友也好，放浪形骸也罢，这都是自由的体现。
觉琛进一步道：“我已经征求师祖的同意，我们可以自由选择走或者留，如果愿意去参军，这两天准备好了，他运作寺庙到衡山。众姐妹们，考虑下！”
“我跟你去，我不想在这里过活死人的生活，我要过正常人的日子。”
觉竹第一个表明态度。
20岁的她，正是芳心萌动之年纪，对外面的世界充满着新奇与渴盼。
在尼姑庵堂里，除了吃就是念经，然后是睡觉、练武，别无其他娱乐。
“我也同去，带上师祖送的衣服，等升官了迎娶咱们得师祖去军队里！”
“哈哈，师祖不好女色。”
“师祖乃得道高僧，和尚庙里的主持，坐拥我们十二人，却不曾亵渎我们，是个真君子。”
“难道师祖不知道，咱们栊翠庵属于他的私产吗？”
“觉琛，你跟师祖最亲近，你说说他知不知？”
觉琛俏脸一红，低头看着水里的倒影，羞怯且靓丽。
“师祖同我说过他有意中人，说是有老婆的人，具体老婆是谁，我不知道。他没有想着拥有我们，希望我们能够做心中所想之事。栊翠庵不属于和尚庙，只属于方丈个人，恐怕平空师叔祖没有告诉他！”
栊翠庵，清修之地。
却带着不清的机缘。
和尚有私产，方丈亦然。
栊翠庵里面的女尼姑，全部都是方丈本人的奴仆。
奴仆们无条件伺候方丈，他要什么，她们必须给。
这是栊翠庵的铁律，也是他们来到这里接受的第一道命令。
悬在空中的陈平安，此时才知晓，原来栊翠庵有这样的规矩。
整座和尚庙都存在意念之中，有这种奇葩规定亦不足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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