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
成蟜托着下巴，一边摩挲刚刚露头的胡须，一边思考着提什么样的要求，才能让齐王做出的承诺，收获出最大限度的效果。
“公子但请直说，齐国定竭力为之。”
论语言的艺术。
成蟜不想在这种细枝末节上浪费时间，齐王建的客气客气，他是不会客气的，提道：“本公子光明磊落，一世清白，为报答韩侯的玉成之恩，我连夜请求王兄出兵，保住韩国一脉。”
“到了齐国，我更是东奔西走，为了两国联姻，签订盟约，送百姓一场太平安稳，劳心费力……”
齐王建认真的眼睛下，思绪飞到了远方的韩国。
韩侯对成蟜竟然有玉成之恩，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意料到的事情，甚至没有透露出半点风声。
尽管十分好奇，韩侯到底帮成蟜做成了什么事情，当事人不提的话，外人永远不会知道具体详情。
但成蟜露出的口风，也解决了齐王建的一个疑惑。
韩国都被打烂了，再加上新君登基，国本动荡不稳，以秦军强盛之姿，居然没有占据韩国，只是让韩侯削王称臣。
或许会有些耻辱，但确确实实保住了韩国。
此时此刻，齐王建心若明镜，成蟜为了报答韩侯，劝说秦王放弃占据韩国，并成为韩国的靠山和保护伞。
表面上看韩国削王，在诸侯间地位下降。
事实又是另一番情况，只要成蟜不失宠，不忘恩，韩国不作死，那么未来几十年，会是韩国最安全的时间。
羡慕归羡慕，齐王建还做不到韩侯那个份上，齐国终究不是弱，而是怂。
“齐王？”
成蟜拍在肩膀上，齐王才回过神来，露出一抹略显尴尬的笑容，问道：“公子方才所说，需要寡人做什么？”
“请齐王做主，严查流言，把那些散布流言者全部抓起来，为官者罢官，有爵者免爵，还在下一个公平公道。”
齐王建眸光澄澈，想都没有多想，就直接答应下来了。
流言时时有，能作数的，几年也出不了一个。
这么小的概率，齐王自然是不信流言的。
而今成蟜提及，他自会吩咐下去，全力办成。
就当是先还一部分人情，拯救齐国的这份人情，再加上盟约中对齐国的有利条件，实在是大到还不完。
成蟜反应过激，一把抓住齐王的双手，声泪俱下道：“我一生下来，就什么都不缺，最在意的就是能有个好名声，不拖累王兄。”
“没想到，还有宵小见不得秦齐联盟，暗中散布流言，试图毁我名声，破坏秦齐联盟，这是污蔑，是挑衅。”
齐王并没有多想，只当是成蟜过于激动，那些流言实在是太过分，他才行为跳脱起来。
一味答应着：“公子请放心，寡人一定彻查此事，严惩一切幕后黑手，绝不会让公子的名誉受损，更不允许任何人破坏秦齐联盟。”
成蟜就要回咸阳了，他在临淄有没有声誉，这一点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传播流言的人，真实意图竟是破坏秦齐联盟，齐王建绝不允许有人这么做，齐国可以受点小委屈，但不能陷入危机。
成蟜不知道齐王建心中所想，他也不在乎对方的想法，只要去做事，能够帮他达成目的，就足够了。
至于什么名声，不能吃不能喝的，他还真不在意。
更何况，成蟜就是幕后黑手，陈平是实际操作人。
没别的想法，就是要让临淄乱一乱，抓的人越多，处罚的人越多，能够出现在老百姓睡前饭后的次数也就越多。
只要每个人都在讨论秦齐友好，那么成蟜就占据了舆论优势，将来自有一帮人，帮秦国行为合理化。
成蟜拉着齐王建的双手，早就想松开了，却还要保持一副舍不得的样子。
“我就要回秦国了，山高路远，所有的事情就都拜托齐王了，成蟜一定铭记于心，把齐王的助力说给王兄听。”
作为非专业演员，成蟜情绪一直都很饱满，活脱脱是个受委屈的单纯小孩，找齐王告状来了，竟还带着撒娇和威胁同时存在。
成蟜记不记在心上，固然重要，让秦王知道齐国的诚意，更加重要。
齐王建听完成蟜的哭诉，废话不多说，再三向其打包票，一定按照成蟜的要求，把事情完美解决，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成蟜努力挤下来半滴感动的泪水，刚走到眼角的位置，就蒸发空气里，没有留下痕迹。
泪停了，戏不能停。
成蟜与齐王建又东拉西扯半个时辰，才依依不舍地离开王宫。
他前脚返回住处，后脚就有一个藏在外街墙角的探子，携带着重要消息转身跑走。
“你的选择是什么？”
成蟜回到住处，发现田瑶还在，并且做了一桌子的饭菜，等着自己。
这也省得他再派人跑一圈。
成蟜坐下来，夹起一片牛肉送进嘴里，普通百姓视为珍宝，伤一下就心疼不已的牛，却躺在达官贵人的餐桌上。
平民故意伤牛，违法问罪。
贵人用餐牛肉，不过日常生活。
成蟜作为既得利益者，不想嘲讽这一怪诞现象。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生产力低下，粮食产量太低，牛作为耕地的主要力量，统治阶级立法保护，实属正常。
化肥，成蟜有自知之明，而熬硝的废水残渣，对这个时代来说，也能够大大提升农业产量，就看第一批试验田的效果如何。
慢慢推广来，相信老百姓也有牛肉自由的那一天。
想到这里，成蟜更觉得使命重大，多夹了几块牛肉，给自己好好补充一下营养，为了让大家伙牛肉自由，他这个首倡者，一定会好好关心自己的。
看着成蟜一心吃肉，田瑶就那么被晾在一旁，没有等来一个过多的眼神。。
她知道接下来的回答，至关重要，关系着成蟜对她的态度，也关系着往后的命运。
“请公子帮婢子一次，婢子愿当牛做马报答公子。”田瑶挪步靠近成蟜，跪倒在他的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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