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能让我留下？”
素芝满脸写着不信任。四姑娘在府中的境遇，她又不是不知道。虽说现在比从前好了些，但也没到能撼动老爷和夫人决定的时候。
“你不妨试试。”王安妤表情平静，并没有被轻视的懊恼。
素芝没有考虑多久，就下了决定。
孙嬷嬷的话说得很明白，如果四姑娘不帮忙的话，她十有八九是要被送回庄子上的。
与其这样，不如赌一把。
她咬咬唇，说道：“我……夫人叫我盯着你每日的动向。只要你能让我留在府中，我以后都不会跟夫人多说关于您的事。”
王安妤要的可不仅仅是这样。
“那若是，”她故意停顿了一下，视线在素芝身上扫了一圈，“我能让你如愿以偿，成为栖寒阁的人呢？”
素芝心里一惊。
栖寒阁是府中大公子的院子，四姑娘的意思，难道是能帮她到大公子身边伺候？
王安妤早就察觉了素芝对王清柏的心思。
她也有过少女怀春的时候，哪里看不见她拐着弯打听王清柏背后的意图呢。
“若是这样，你又能给我什么回报呢？”
素芝闻言，毫不犹豫地跪了下去。
“以后，您就是奴婢的主子。奴婢都听您的。”
王安妤单手扶起她，笑道：“都是一家人，什么奴婢主子的。”
素芝羞红了脸。
两人相视一眼，默契顿生。
晚膳的时候，素芝打听到王峥会在正院用膳，王安妤便掐着点儿去了正院。
“四姑娘真是稀客。”
往日迎门的孙嬷嬷不知去了哪里，换了个年轻些的嬷嬷，笑容很是灿烂。
白氏虽不满她这个时候过来，当着王峥的面儿也只能将人叫进来。
“妤姐儿来了。”她伸手招了招，“用过晚膳了没？快坐下一起吃些。桂嬷嬷，再添副碗筷。”
王安妤从善如流：“谢夫人。”
说着，在隔着位置的地方坐下。
正院的饭菜自然比送到她那里的好。自从年鹤延搬走后，她就很少自己下厨了。平日都是后厨送饭，若是忘了送，也有零嘴能垫垫肚子。
王安妤吃得很满足，完全忽略白氏放到她身上，饱含厌恶的眼神。
吃饱喝足，她借着喝茶，小小打了个嗝，才道出前来的目的。
“今日孙嬷嬷来了院子，说是要将素芝姐姐送出府去，不知是何缘由。”问完，她又忙补充道，“夫人勿怪，儿没有质疑您决定的意思。只是素芝才进府中没多久，做事也算认真。要是她走了，院子里又是我一人了。”
白氏听到她来给素芝说情，先看了眼王峥。见他事不关己的样子，才说道：“素芝虽是个好的，只是口无遮拦了些。夜里瞧见个树影也能扯到鬼神之说，让府中流言纷纷。”
王安妤露出几分羞愧的笑：“此事，错在女儿。我夜里睡不着，在院子里转转，才把她吓到了。我跟素芝解释过，她也未曾乱传。许是旁人听岔了，才生出这许多事端。”
“原来如此。”
白氏心里那几个疙瘩，也被抹平。若真是如此，留下素芝也无妨。只是老爷……
王峥适时开口：“既是误会，那便罢了，换来换去，没得劳累夫人。只是你日后行事，也许小心些，切莫再生事端。”
“谨记父亲教诲。”
王安妤对他三不五时的教训，已然习惯。
王峥看她垂头温顺的样子，张了张嘴要说些什么，到底还是沉默了下来。
目的达成，王安妤很快告辞离开。
她走不久，王峥也说有要事处理，宿在前院书房。
只要不是去胡氏的院子，白氏且能接受。
叮嘱无为一番，让他夜里惊醒着些，才目送他们离开。
“去将孙嬷嬷叫来。”
因着为素芝说情，孙嬷嬷被白氏发作了一顿，又提了桂嬷嬷上来。
可这桂嬷嬷才得意了不到一日，就被打回原形。
孙嬷嬷进来时，姿态恭敬又卑微。
“夫人。”
白氏顺着头发，视线透过铜镜看向身后的孙嬷嬷。
“老爷不追究，我自然会向着你。素芝就先在府里伺候着。只是你要教她清楚，这府中谁才是主子。别旁人为她求个亲，就忘了大门朝那儿开。”
孙嬷嬷连忙应下。
趁着夜色就去了清扬小筑。
院子落了锁，她怕惊动王安妤，只好悻悻回去。决定一早就过来，再教导素芝。
听到自己不用离开，素芝几乎喜极而泣。
她没想到，四姑娘真的言出必行，将她留了下来。为此，她对入主栖寒阁更有了信心。
“奴婢日后，一定当牛做马，报答姑娘。”
王安妤笑着应下，心里却并不怎么相信。
只是这样的小恩小惠，还不足以拿捏素芝。她这会儿忠心表得快，说不定转头就去白氏那里讨巧卖乖，将自个人卖的一干二净。
“不知日后夫人问起，奴婢要如何应答？”
素芝也不好估摸这个度。若是什么都不说，夫人肯定猜到她们是一伙儿的了，转手就能将她发卖了。可若是什么都说，姑娘真有秘密，也被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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