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说：“对了，我这里有一张表，是孙川笠全部的基因检测结果，你要不要看一下？”
李琛疑惑道：“什么叫全部的？”
老秦说：“人家直接给测了全基因组，只不过给你的报告里只展示了你要的那些基因。”
李琛问：“那就是说除了报告里这些基因之外，别的基因也给测了？”
老秦对着电脑一努嘴：“都在这个表格里，想查哪个就查哪个，你要不要试一试？”
话音未落，李琛已经推开老秦在搜索框里输入了M2D。
突变的位置和类型和方泊林报告中所说一模一样。
老秦说：“不只有孙川笠的，还有他父母的，孙志勋参加过一个基因组计划，库里有他的信息。”
看着屏幕上转圈圈，李琛烦躁地说：“这破电脑怎么这么慢。”
老秦瞪了他一眼：“这个表格里一万多行，当然慢了。”
结果出来了，孙志勋和妻子的M2D基因都是正常的，没有任何突变发生。
李琛凝眉，那个猜想像神出鬼没的鬼魅一般再次浮上心头，秦原用自己的专业技术，给孙川笠身体里安插了一枚定时炸弹——一个诱发猝死的突变基因。
这可能吗？
“老秦，你好歹是学医的，你说，科幻电影里的那些事儿，有没有可能成真？”
老秦说：“当然了。拔一根毫毛吹出猴万个，克隆技术已经实现了。一个筋斗云十万八千里，飞机已经上天了。”
老秦指了指窗外，一架飞机拉着白线飞过。
叮咚——门铃声传来，苏雪瑶不由得疑惑，自从搬出来后，她和方泊林的小窝还少有人问津，她隔着门问道：“谁呀？”
他们住的是老房子，没有猫眼。
“外卖。”门外声线低沉。
苏雪瑶打开房门，却愣住了。
秦原手里拎着她的外卖盒，对着她笑了笑。
苏雪瑶脸色变了，伸手要关门，却被卡住了，她低头看到秦原的脚怼在门边。
“老四，”秦原看着她，“你为什么一直躲着我？”
苏雪瑶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打开了房门，说道：“进来说吧。”
秦原走进来，屋里阳光很充足，老式的木质家具，虽然凌乱但还算干净。
照片墙上贴着她和方泊林的大头贴，两人笑的很甜蜜。
秦原看着照片若有所思道：“好像你和方师兄好了之后，我们的关系就疏远了很多。”
秦原回过头看着苏雪瑶：“我和小夏当时也是这样，谈恋爱后来往就少了，但是我知道，无论走多远，再见面依然很亲密。”
苏雪瑶说道：“在你心里，我和小夏恐怕不一样吧，我只是普通朋友，塑料闺蜜，小夏是你的姐妹，你为了她可以不顾一切。”
秦原看着她，她说不顾一切时似乎刻意加强了语气，似是意有所指。
苏雪瑶扭头避开她的视线。
秦原在沙发上坐下，说道：“前几天丁娇娇找过我。”
苏雪瑶猛地转过头，原本失神的眼睛聚焦在秦原脸上。
“拿出一些照片，说你剽窃我的实验成果，她劝我去举报你们，让方泊林的论文不能发表。”
苏雪瑶脸色煞白，她抿紧了嘴唇，望向秦原，缓缓说道：“三年前，你放弃人大的法律系，回来跟着李子标做课题，我一直以为你喜欢李子标，可能连你自己都不清楚，后来我才明白，你回来，或许就是为了这个研究，对吗？”
秦原抬起头看着她，她的眼神很复杂，讶异、疑惑、忧虑，但是唯独没有狠戾。
她的眼神让苏雪瑶一颗悬着的心似乎落了地，她缓缓走上前，说道：“小夏的事，你从来都没有放下过，对吗？”
秦原还是定定地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
苏雪瑶说：“对不起，那时我特别想为泊林做些什么，我不像你那么漂亮，对于感情我没什么自信……后来，我尝试劝他放弃这个课题，但是没有成功……”
秦原依旧看着她，一句话都不说，她的脸色和嘴唇都有些发白，看上去似乎有些憔悴。
苏雪瑶的掌心渗出汗水，她捏紧了拳头，想起曾经看过的电影里一幕镜头。两个曾经的闺蜜，一个转身的瞬间，另一个冷漠地拿起榔头砸了下去，一下又一下，血肉横飞。
不，秦原不会的，苏雪瑶摇摇头，她不相信秦原会伤害无辜的人，她相信秦原的底线。
终于，苏雪瑶鼓起勇气说道：“秦原，我一直当你是好朋友的，到现在依然是，你能不能告诉我真相，你告诉我，我才可以保护你。”
秦原终于幽幽地开口：“什么真相？”
看着她淡然的模样，苏雪瑶感觉自己快要哭出来：“孙川笠做体检时留下了DNA样本，泊林文章里的那个M2D突变案例就是他！我知道你恨死他了，我知道你一直要为小夏报仇，你告诉我实话，孙川笠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秦原摇了摇头：“他死的那天晚上我们正在外面聚餐。”
苏雪瑶咬了咬牙：“不需要当天在场。”
秦原说：“自从那次受伤之后，我再也没见过这个混蛋。”
看苏雪瑶紧张的样子，秦原加了一句：“我发誓，我真的没有再见过他。”
苏雪瑶似乎慢慢放松下来。
秦原说：“当年，我为小夏的事奔走，却没有人能还我一个公道，李琛对我说，有些人老天爷看不下去，就给收走了。”
秦原柔声说：“老四，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
苏雪瑶看着秦原，心里五味陈杂，感觉自己快要哭出来。
半晌，她抹了一把脸上流过的泪，故作轻松地笑笑，说道：“那我就放心了。可能是科研压力大吧，就容易胡思乱想，毕竟，你研究的课题，正好就是孙川笠猝死的那个基因……”
秦原说：“哦，这么巧，命运真是爱开玩笑。那个研究我半途而废，方泊林发表了也不算剽窃，所以我不会听丁娇娇挑拨，去举报方泊林的，你可以放心。”
苏雪瑶低下头：“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当时偷拍你的实验记录。”
“都过去了。”秦原拍了拍她的肩膀，微微笑了笑，转身离去。
两人背过身，各自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秦原的眼底深邃，苏雪瑶的面容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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