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心思自然不会宣之于口,只化作彼此交换的一个微妙眼神,或是私下里更低声的感叹:“人跟人真是不能比啊……”
丁秋楠似乎对周围的窃窃私语和复杂目光有所察觉,但她并不在意。她重新低下头,专注于面前的病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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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解成这两天的车蹬得确实比以往飘了些。自从那晚在火车站拉了个神神秘秘的客人,拐七扭八地进了那条背阴的胡同,瞥见那扇虚掩门缝里透出的昏黄灯光和隐约的吆喝声,他心里就像被小猫爪子挠了一下,好奇得厉害。
昨天他壮着胆子又去那附近转悠,看清了那地方的门道竟是个藏得挺深的赌局!当时他心就慌了,脚下一蹬,逃也似的离开了。
可这好奇心一旦被勾起来,就像长了草,怎么也按不下去。今天拉完白天的活,收了车份儿,怀里揣着刚结的几张毛票,心里空落落的。他想起家里刚出生的儿子阎福旺,想起吕小花总念叨着缺这少那,又想起那晚客人给高价时那股子不拿钱当钱的劲儿……鬼使神差地,他又蹬着三轮,来到了那条胡同口。
天色已擦黑,胡同深处那扇不起眼的木门半开着,像一张沉默而诱惑的嘴。阎解成把车靠在墙根阴影里,锁好,心跳得有点快。他探头探脑地走过去,凑到门边,往里张望。
在这之前。阎解成。也就是听别人说过,这种事儿,也没有亲身经历过,这不免得让他有些忐忑。
屋里比他想得更昏暗,一盏蒙着厚厚油污的十五瓦灯泡悬在梁上,勉强照亮一片乌烟瘴气的空间。地方不大,挤着两三张破桌子,每张桌子周围都围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脑袋。汗味、劣质烟草味、还有不知什么吃食的酸馊味混杂在一起,扑面而来,熏得阎解成皱了皱眉。
人声鼎沸,吵得他耳膜嗡嗡响。
“开!开!开!”
“妈的!又是瘪十!”
“哈哈,通吃!给钱给钱!”
“再借我两块,下把准翻本!”
“快点下注!买定离手!”
桌子上铺着脏得看不清本色的布,有的上面散乱着骨质的牌九,长方形的牌块被油腻的手指摸得发亮有的则是一个粗瓷海碗,里面三颗骰子被庄家抓在手里摇得哗啦响,然后“啪”地扣在桌上,周围一圈眼睛瞪得溜圆;还有一桌似乎是在“推牌九”,牌面翻动,引来阵阵或狂喜或咒骂的声浪。铜子儿、毛票、偶尔还有皱巴巴的块票,在桌面上飞快地流动着,沾着汗渍和灰尘。
阎解成看得眼花缭乱,心里既觉得刺激,又本能地感到不安。他缩在门边的阴影里,只敢远远看着,脚像钉在了地上。
可他这张生面孔,还是很快引起了注意。一个穿着长衫、瘦得像竹竿、眼睛却滴溜乱转的男人从人堆边溜达过来,不动声色地靠近阎解成,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脸上堆起一种市侩又热络的笑:
“哟,这位兄弟,面生啊?头回来?” 那人声音不高,带着点试探,“找乐子?还是……等人?”
阎解成被突然搭话吓了一跳,身体绷紧,下意识想往后缩,嘴里含糊道:“啊……没,我就是……路过,看看,看看。” 他眼神躲闪,不敢与对方对视。
“路过?看看?”那瘦竹竿笑了,露出被烟熏黄的牙。他眼睛毒,早就瞥见门外墙根那辆三轮车了。蹬三轮的?那身上油水估计不多。但蚊子腿也是肉啊,而且这种老实巴交、一看就没见过世面的,有时候更好上手。他笑容更热情了,往前凑了半步,压低了声音:
“兄弟,别紧张!咱这儿就是朋友们凑一起,玩个小牌,解解闷儿,不碍事的。” 他手臂一挥,仿佛在展示什么了不得的场子,“瞧见没?多热闹!赢点儿小菜钱,喝点儿小酒,美着呢!比你在外头喝风拉车不强?”
阎解成被他这过于热情的架势弄得更加心慌,总觉得这笑容底下藏着别的意思。他支吾着:“我……我不玩,真就是看看。我不懂这些……”
“不懂怕啥呀!”瘦竹竿立刻接上话,像是早就等着这句,“谁生下来就会?一看兄弟你就是个实在人!我叫‘老刀’,在这儿帮衬着。这样,我给你说道说道,你就当听个热闹,成不?” 他不由分说,半拉半引地把阎解成往人少点的角落带了带,避开门口的风。
阎解成心里警铃微响,想走,可脚却像被那喧嚣和“老刀”的热情黏住了。他确实好奇,也确实……被那桌子上流转的票子晃了一下眼。就听听,听听又不掉块肉,也不花钱。 他这么安慰着自己,便半推半就地站住了。
“老刀”见他没有立刻离开,眼里精光一闪,知道有门儿。他指着最近那桌摇骰子的,唾沫横飞地介绍起来:
“瞧见没?这个最简单,叫‘押大小’!三颗骰子,庄家摇,扣碗里。你猜点数加一起,是大还是小,押对了,一赔一!痛快吧?”他指着桌上划出的“大”“小”区域,以及旁边一些写着具体数字如“豹子”、“顺子”等赔率更高的区域,“你要觉着不过瘾,还能押‘点数’,押‘对子’,那赔率更高!看见刚才那穿蓝褂子的没?押中个‘四五六’,直接翻了好几倍!那票子赚的……”
他又指向牌九那桌:“那个嘛,稍微要点眼力和运气,不过玩起来更带劲!分‘天地人和梅长板斧’这些牌,两张牌配一起比大小……规矩是稍微复杂点儿,但赢起来也爽啊!”
“老刀”说得眉飞色舞,时不时指着某处“刚刚有人赢了三十块”的例子,语气充满诱惑。他观察着阎解成的表情,见他虽然还是紧张,但眼睛已经不由自主地跟着自己的手指和那些赌注、钞票在转动,呼吸似乎也微微急促了些。
“兄弟,咋样?听着不难吧?”“老刀”拍了拍阎解成的肩膀,感觉他肩膀肌肉紧绷着,“我看你是个有福气的面相!要不……试试手气?就从最简单的‘大小’开始,毛票就能玩!赢个块儿八毛的,给孩子买斤糖,给媳妇扯尺布,不比你蹬半天车轻省?”
阎解成喉结滚动了一下,手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那几张拉车赚来的、还带着体温的毛票。那喧嚣的人声,那闪烁的票子,还有老刀描述的赢钱场景,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他张了张嘴,那句“我不玩”在嘴边打了个转,却没能立刻说出来,只是眼神挣扎地看着那沸腾的赌桌,额头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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