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池舟这解围之语，姜渡仍是不悦。
只抿着嘴，不言。
袁衡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接过话。“嗨呀，今日出门忘了带，下次，下次一定补上。”
池舟弯着眼睛同袁衡调笑，看得姜渡心里一苦。
这两人这般和谐，倒显得他那话破坏气氛了。
还好没说几句，门又再度被推开。
这回进来的，是衣着华贵，举手投足间尽显妩媚的真正的‘小倌儿’。
一共三个，个个步态风流，声音婉转。
他们踏着碎步分开，跪坐在三人身旁。
姜渡自人坐下来开始就不自在。
他身旁的小倌穿着透明的纱衣，整个上身若隐若现地在他眼前晃。
……哪有男子这么穿的？
真是……成何体统！
那小倌在他面前晃还不够，竟还倚在他肩上，捡起一颗葡萄，递到他嘴边，娇滴滴地说话：
“公子~奴家喂您吃葡萄~”
姜渡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直接耸肩一震，把人抖落。
他对着娇弱扶地的小倌说：“不要碰我。”
……原来所谓南风馆，真是男人侍奉男人的地盘。
……这世上，也真有男人喜欢男人这样……这样违背伦理的事存在。
可这是不对的。
是很不对的。
书里从未说过男人之间……
若今夜过后，池舟仍执迷不悟，自己万不可再去见他。
身为东宫之主，他亦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就拖着，让时间洗去池舟心里的杂念罢。
打定主意，又再次用眼神警告了一番身旁的小倌，姜渡才向池舟那边看去。
看到眼前画面的一瞬间，姜渡瞳孔骤然紧缩。
坐在池舟身旁的那位小倌，正跪着、双手撑地，嘴里含了一片被切开的脆桃，昂起头，等待池舟的采撷。
池舟正欲倾身用嘴去接，就听得姜渡案上，酒壶被打翻在地的声音。
他动作一顿，悠悠然看过去，正对上一副充满怒气的眸子。
……真是煞风景。
早知道不带他来了。
池舟直接当没看到，伸出葱白玉指，把脆桃摁进身旁小倌的嘴里，兴致缺缺。
“你自己吃，乖。”
袁衡那边都已经摸上小手，快亲上去了，被这一声猛然惊醒，自然也以为姜渡这又是在冲他发脾气。
他暗叫了一声祖宗，连忙陪着笑脸说：“姜兄是不满意身旁这位？我差人给你换一个？”
“不、必。”姜渡咬着牙从席上站起来，挺着一张背，坐在了池舟的另一边。“我就坐这儿。”
……他不能亲眼看着池舟堕落。
好歹两人也有予画之情，他肯定不能坐视不理。
池舟：“……”
这么难接受……？
那原故事线里，究竟是什么让他觉醒的？
池舟暂时按下疑问，等着回头再找系统询问一番。
此时，更重要的是……
“姜兄不喜欢分给你的那位吗？”
分给他的那位小倌，此时正抱着摔落的酒壶，眼含泪光地看着这边。
姜渡硬邦邦地说：“……我不喜男子。”
“……”沉默一瞬，池舟恍然大悟。“噢……原来是这样。……我早该知道的。”
说完，池舟又重复了一句：“我早该知道的。”
这话听得姜渡心里被揪着一样的疼，他试图向池舟解释他不是故意要伤他的心，又听得池舟变得略冷淡的声音。
“那就请姜兄先行离开，免得扫了我的兴。”
袁衡：“……”
他果然没感觉错，这人真是个胆大包天的，竟敢直接对姜渡摆冷脸。
姜渡自然不可能离开。
他满腹大道理想跟池舟说，但也知道，若说了，那才是真正的扫兴。
姜渡：“我不出声。”
袁衡：“……”
池舟意兴阑珊起身。“那姜兄坐这儿，我去坐你那儿，你不喜男子，那就都给我……左拥右抱的，多快活……”
池舟抬脚欲走，脚踝却被姜渡捏住，死死按着，挪动一丝都费劲。
姜渡本人却一言不发。
池舟也不说话，就静盯着他。
袁衡身子一激灵，连忙开口当和事佬。
“哎呀呀，咱们不是说好了，是带姜兄出来长见识的嘛……阿舟，你怎么能只想自己呢？
……这样，那两位小倌儿，你们两个表演一下，男子之间，到底是怎么做的，给我这木头兄弟长长见识。”
抱着酒壶的小倌可怜兮兮地开口：“公子~~我们都是下面那个~~”
袁衡不悦：“又没让你做到最后，摆个样子不会吗？”
“……是。”
姜渡和池舟都没开口反对。
那两个小倌跪在房间中央，抱着啃在一起的时候，池舟才屈膝碰了碰姜渡的肩，低声说：“松手，让我坐下。”
姜渡慢慢放开手。
池舟坐下来时带起一小阵的风。
扑到姜渡脸上时，他仿佛闻到了一阵清香。
跟那群小倌身上的香不一样，池舟身上的香，好似清晨时刻，凝在花瓣上的那颗露珠一样，只浅浅沾染一丝的冷冷的香气。
“姜兄。”池舟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姜渡衣袖。“别发呆，看呀。”
姜渡往房间中央看去，那两人均已衣衫半露，喘息着倒在地上。
大概是已经商量好了上下，其中一人用牙叼着另一人的裤带，慢慢抽出……
*
在姜渡明白男子是用的何处交合后，房间内的活春宫便被叫停。
他冷着一张脸把池舟拖离现场，粗暴地塞进了马车里。
两人都十分默契地没有说话。
马车摇摇晃晃到了宫门口，池舟先一步掀开车帘，跳下了车。
他身姿轻盈，落地时也很稳当，完全没有出宫下车时的犹豫。
姜渡紧随其后，落在他身旁。
“殿下。”池舟朝姜渡行了个谢礼。“多谢殿下今日带臣出宫游玩，臣不胜感激。但见殿下此行并不愉快，以后不再劳烦殿下……”
“……殿下再见。”
不等姜渡反应，池舟唤上等在一旁的小厮，往自己殿内方向走去。
姜渡往前追了两步，又停下。
把手垂在一旁作罢。
罢了……这本来就是一种错误，就让它在这停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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