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衡是在一个多月后回来的。
回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回府请罪，而是来找了池舟。
“我去他收信的地点等了一个月，从未见过他的身影。”
池舟：“……你怎么知道他收信地点的？”
袁衡：“我以前给他写过信，也从太子殿下那边得知了他留给你的新地点，两边我都去过了。”
池舟：“……”
姜渡这小变态，真是没救了。
“所以呢？”池舟歪着头问。“我暂时还没给他写过信，也没收到过他的信，我帮不了你。”
“你可以帮我。”袁衡定定地看着他，眼里是燃着的，最后的希望之火。
池舟：“那你想让我怎么帮你呢？”
“你与姜渡成亲。”袁衡立马说出心中早已经想好的台词。“他不是说过吗，你大婚之日……他会到场。”
“你疯了？”池舟一整个大无语。“先不说他只是有可能会来，我跟姜渡成婚也不是想成就能成的……
与其指望从我这曲线救国，不如你继续去那边蹲守，可能性还更大。”
“我没疯！”袁衡冷静得很。“早在启程回京之时，我就已经在策划你们的成亲大事了，你想想，现在朝中催他娶妃的数不胜数，他能坚持几时？”
“那他娶我，朝中声讨的声音岂不是更大？！”
“我说了，我已经策划好了。”袁衡声音沉静。“你只说，愿意、还是不愿意？”
瞧袁衡这认真的样子不似在说谎。
池舟揉揉眉心。“姜渡已经知道这回事了？”
见他态度缓和不少，袁衡松了一口气。
“我已经提前跟他说过了，他没有意见，只让我来取得你的同意。”
池舟沉思片刻，说道：
“我只帮你这一次。”
……
袁衡的母亲姓常，是禹州某个大户人家的女儿。
他此次南下经过禹州时，在那边停留过一天。
那时候常家也是鸡飞狗跳。
他舅舅一个好端端的女儿被绑匪劫持，经过几天的相处，竟爱上了绑匪。
即使常家拿钱去赎，对方也放她出了门，可她却不肯归家，执意要留在那绑匪窝。
甚至不惜用刀抵着脖子，拿自己的生命做威胁。
她顺利留下，常家多次派人劝说，均无效用。
袁衡到达那边时，正巧赶上他舅舅那位女儿第四回找常家要钱补贴那群绑匪。
不给，她就要去大街上宣扬常家与绑匪勾结。
她敢用这个做威胁，就是因为常家一直藏着她的去向，营造着她仍在闺中的假象。
她深知，常家绝对丢不起这个脸，就只能一遍遍地被她勒索。
“你的意思是，我替了这常嫣的身份，嫁给姜渡？”
“对，常家那边也答应了。”袁衡握住拳头又松开。“常家清流，不愿大张旗鼓地断绝与常嫣的关系……你这也算是帮了他们。”
只要‘常嫣’在众目睽睽之下嫁入京城当太子妃，那后面再出现的‘常嫣’，就一定只是长得像她的冒牌货。
“合着我成这亲，还连带做了几件好事呗？”池舟哑然失笑。
袁衡点头：“嗯，也能堵住朝臣们的嘴。”
“行……你们安排吧。”池舟选择随他们折腾。
*
袁衡带着池舟去了禹州，还摸去土匪窝，偷看了常嫣几回。
在研究一阵子后，池舟已经能单靠妆化，做到与她七分相似。
这七分不说糊弄常府内的人，糊弄那些只见过常嫣一两回的，是绰绰有余。
姜渡在收到消息后，便寻了个禹州的差事，与池舟扮成的常嫣一见钟情了。
“辛苦了。”姜渡撩动挂在池舟耳上晃动的流苏。“是不是很累？”
多日未见，池舟也有些想姜渡了。
他与姜渡并排坐着，十指纠缠。
“还好，就是她声线比较难学。”
“出了禹州，你就不必再扮作她。”姜渡还是有些心疼。
他们本不用如此折腾。
“反正也没人知道这禹州来的常嫣，究竟长什么样子，对吧？”池舟笑嘻嘻替他补完了剩下的话。
“嗯。”姜渡低声回应，侧过身子，将人困在自己双臂之间。“……委屈你了。”
“没什么可委屈的。”池舟主动扶上姜渡的腰。“很有意思……不是吗？”
“嗯……”姜渡低头吻住池舟嫣红的唇，顺道一齐解开了他襦裙的带子。
池舟绷直脊背，靠在姜渡身上喘息，调笑说：
“这位公子，你我才第一次见面，你未免也太不矜持了些。”
姜渡去取他耳坠和头上的饰品，用特别流氓的语气说：
“我是京里来的大人物，跟了我，有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真的吗？”池舟双眼骤亮。
姜渡好笑：“……真的。”
说完，便抱着已经褪了外衫、取了首饰的池舟上了床。
“大人别是那专门骗黄花闺女献身的骗子罢？”池舟虚虚地盖在自己胸前。
姜渡挑眉。“都到这地步了，才想起问这个问题，是不是晚了些？”
高大的身躯下压，两人紧密贴合。
多日未见，姜渡直把池舟弄得苦叫连连。
“阿舟乖，忍着些。”
……
在遇到池舟之前，姜渡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清心寡欲之人。
遇到池舟之后，心底和身体的欲望便成倍增长。
渴望他、占有他。
想把他揉进骨血里。
想与他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
一切都进展得非常顺利。
池舟在袁衡的监督下，给慕鸿宁去了一封信。
信中写明了他与姜渡成婚的日期，并用了极大篇幅希望他一定要来参加。
亲手将信投递出去后，袁衡才稍显心安。
离太子大婚只剩七日之时，袁衡便每日坐在城门旁的一家酒馆内，仔仔细细观察着每一个进城的人。
但直到太子成婚当日，他也没等来自己想见的人。
十里红妆，鞭炮齐鸣，锣鼓喧天。
整个京城都是一派喜庆，唯有他的心，是一片冰凉。
他看着姜渡和池舟拜堂。
在婚宴上喝了个酩酊大醉。
“慕…鸿……宁……”
他捂着心口，眼泪砸入酒中。
原来老师傅没有骗他，人若只在乎自己的感受，总有一天，会犯下无法弥补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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