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进后悔问出这个问题。
他觉得，自己是在给潘小安伤口上撒盐。
“史进，把她们带回金州府。月如会将她们安置好。”
“这…”
史进疑惑。但他却不敢问。
史进对张月如还是敬佩的。那个女人比潘小安更加善良。
也因此，史进觉得潘小安是在欺负，张月如的善良。
如果潘小安只有张月如，那他在史进心里的位置，可能会更高一些。
史进没有爱情。他期待爱情。
只是，他不知该选一个怎样的女人？
很多次，他到安陆海述职时，张月如都会对他说一句：
史大哥，不用总是忙着工作。金州府的相亲角，有很多优秀的女子。
那时的史进，脸就臊的通红。
可他并不生气。离开村子之后，只有师父王进和潘小安夫妇待他最好。
收回思绪。史进赶忙答应：“是，安王。我一定会将她们平安送达。”
潘小安看马车离开，他掏出陶笛，吹起一首《梁祝》。
这陶笛是在盖州的集市上，从泥陶匠人手里买来。
潘小安在渤海边时，常喜欢对着海风吹奏。
这首梁祝，他记得不全。但在这样的场景里吹出来，却格外动人。
美好的爱情让人向往，美好的恋人惹人羡慕。
可美好的器物，总是太容易破碎。
前面越美好，后面就越悲伤。
化蝶那一刻，裂开的是坟墓，埋葬的却是爱情…
箫贵哥潸然泪下。
她生出一个荒唐的念头，若是被人如此情痴，便是死了又怎样？
阿鲁束被杀。
他是怎么对待红儿的，他就被潘小安如何对待。
潘小安下达拦截令。
他要把红儿的尸身留在安国。
南荒围场由鹿坨掌管。
经此一役，金国的北部，已没有更多兵马来此侵袭。
潘小安开始撤军。
在盖州，还有另一群金国士兵，需要面对。
这一日，潘小安来到白山族。
白山族人，早已将瓜尔吉绑缚。
“仁慈的安王，请不要伤害我们的族人。这一切，都是族长瓜尔吉的主意。”
跪伏在地的，是白山族最美的花朵萱草儿。
瓜尔吉痛哭流涕。
“安王，小人被猪油糊了心。被污泥盖住了眼睛，被阿鲁束这个恶魔蛊惑。小人，小人该死啊。”
潘小安点点头。“瓜尔吉，你说的全对。我成全你的愿望。”
“我…不想死啊。萱草儿，你快帮我求情啊。安王，你快看看，萱草儿是多么美丽啊。
现在，她是你的啦。只要你饶我一命。”
瓜尔吉被斩首。
潘小安不是无底线的烂好人。
“萱草儿”
潘小安唤她。
“安王”
萱草儿微微抬起头，楚楚可怜。她白皙的脸上，还带着一颗泪珠。
“你在为瓜尔吉哭泣吗？”
“不”萱草儿摇摇头。“瓜尔吉是个愚蠢的毒蛇。我为你的仁慈哭泣。”
“萱草儿，你的眼泪打动了我。你的罪，将被赦免。你族人的罪，也将被赦免。”
萱草儿跪谢。然后，她指着身旁的物品说道：
“这些是阿鲁束给我们的物品。请仁慈的安王收回去吧。”
金莲花的心在滴血。
她心里咒骂：“萱草儿，你说的倒是轻巧。这些物品，可是我做饭换来的啊。”
想到这里，她偷偷抬头看了一眼潘小安。“安王比阿鲁束英俊一百倍。他会不会喜欢吃我做的饭？”
“萱草儿，以后白山族你做首领。”
萱草儿再次跪谢。
一如以往，潘小安将萱草儿扶起来。
“萱草儿，跪拜之礼只用于敌人。安国的子民，不用跪拜他的君王。”
萱草儿吃惊。
她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他温和善良敦厚，却又不乏坚韧果决。
最为主要的是，萱草儿从潘小安的眼睛里，看到几千年都不曾有过的东西：
那就是生而为人，不被羁绊的自由。
“仁慈的安王，我们会忠诚于你，忠诚于安国。我们会按时缴纳赋税，供献族里的美人。”
潘小安说道：
“按时缴纳赋税，是安国人应该做的事情。保护安国人不受外敌侵害，则是安陆海该做的事情。
你们履行义务，安陆海履行责任。”
萱草儿有点听不懂。
但她有点懂得是，她们族人缴纳赋税之后，会有好处返还给她们。
“赋税按照安国税务政策执行。你说的美人，就留给白山族英俊的后生们吧。”
白山族人欢呼起来。他们觉得，这才是他们该投靠的，该信任的国度。
那些物品，潘小安当然不会要。潘小安还将白山尾的安国军营，都划给了白山族。
这么一大片土地，让白山族人彻底沸腾起来。
这代表着，他们可以在山上生活，也可以在山下生活。
他们再也不用担心，大雪封山之后，没有食物裹腹，没有木柴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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