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凭什么说阿丽这胎不是大孙子？啊？哎呀！你拽我干嘛！”
老太太被儿子推搡到床上，心气还没顺下来，赤红着双眼拽着梅丽就往外走：
“阿丽，走！跟妈回家！这都什么医生？都是些子水货！半瓢水！回家妈照顾你！再住下去，我大孙子都要住没了！”
“妈，您慢些，慢些！明哥，我这？”梅丽被她拉得一个踉跄，回过头来眼巴巴地看向蔡明生。
她不想回去伺候老太太，还连带着一个拖油瓶。
“回吧，回吧！回去我请个保姆！”蔡明生无奈地看着大闹不止的蔡母，摔摔打打的把东西往袋子里扔。
果果一脸讥讽看着闹腾的一家子。
害死她阿娘，还想一家子母慈子孝？
怕不是做梦了吧！
*
气愤不已的蔡母临睡下时才想起白天错失良机，忘了把小晦气鬼给卖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打发了果果去买早餐，正准备打电话，就见他儿子急匆匆从房间追了出去，叫都叫不住。
蔡老太太恶狠狠地摔了手机：“没一个省心的，老娘迟早要被你们害死！”
果果听着后面跟上来那急促的脚步声，本不打算理会，突然想起前几天张奶奶还替自己买过烟送给门卫室。
这个人情得让便宜爹还了！
她站住脚步，立在原地等着蔡明生，就见着了提着包子油条回来的张老太太。
张老太太找了几天也没见着蔡明生，今天可算是碰上正主了，忙打招呼：
“哟，我们果果起得可真早！这是跟爸爸去买早餐？”说话间老太太站到在蔡明生面前，略犹豫了下还是开了口：
“明生啊！老太太我有时候说话直你是知道的，但有些事吧……不说我又憋得慌，免得到时真出事了，你又后悔！”
蔡明生看她这吞吞吐吐的样儿，早餐也顾不上买了：
“张姨，我妈那人您是知道的，有什么事儿，您可一定要让我知道，我这心里好歹有个底！”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直说了吧。
虽说你这眼看着又要当爸爸了，但果果好歹还小，对孩子……还是要看顾着点。
这才三岁不到的孩子，别老指使她一个人去买东西，这万一……我是说万一啊，万一哪天孩子走丢了，哭都没地方哭去！
你是不知道那天……”张老太太心有余悸地把那天的情形又说了一遍。
说完见蔡明生手脚发抖地立在原地，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提着早餐就上了楼。
留下又惊又恐的蔡明生一个人愣愣地看着女儿发呆。
“果果，你说，爸爸是不是错了？”
看着女儿挂在脖颈处亡妻的骨灰，蔡明生霎时自惭形秽起来，有点不敢直视女儿。
果果嘲讽地看了他一眼，没接话，只提醒道：“别忘了还张奶奶的东西！”
蔡明生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小女儿，心里一片酸涩。
以前青婉还活着的时候，女儿碰上了这些个奶奶，顶了天也就点点头而已。
这才几天？
她竟学会了人情往来！
失去了妈妈的庇佑，女儿就像荒地里的杂草一样，拼命地成长着。
父女俩一路无言。
提着买好的早餐回来时，还在电梯口，两人就听到梅丽杀猪般地叫喊声。
“救命啊！杀……杀人啦！”后几个字含糊不清，似是被掐住了脖子。
果果双眼一亮。
老婆子这是发病了！
蔡明生拔腿就往家里跑。
踹开大门，就见梅丽倒在沙发上被她妈掐得面色发紫。
“妈，您这又是干什么？快住手！”
蔡明生用力地扒拉老太太的手，死活拉不动：
“妈，您快松手啊！您大孙子快憋死了！”
“大孙子？哪儿来的大孙子？”
面色赤红的老太太扭头看了他一眼，一手掐着梅丽的脖子，还抽空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呸！蔡青山，你个臭不要脸的！
在外面找女人也就算了，还敢往家里带？连野种都揣上了？看老娘不打死你们这对狗男女！”
“妈？！”
蔡明生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妈，连拽着她的手都不知何时松开了。
他妈这是……魔怔了？！
竟把他认成了他去世二十多年的父亲！
直到垂死挣扎的梅丽一脚蹬过来，他才恍然回神，一口咬在蔡母的手腕上，直咬得鲜血直流。
老太太还不知不觉，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只喃喃地喊着：
“我掐死你个小贱人，掐死你！”
果果站在门框处，两手摸着胸口处的香囊，幽幽地开了口：
“听说疯了的人是感觉不到痛的，爸爸要不要拿个东西把奶奶打晕？阿姨好像……快被她掐死了！”
本来不愿意看他们家遭心事的左邻右舍倒底是怕出人命，三五成群地约着走了过来。
“是啊，明生啊，你也别顾着心疼你妈了，那女人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快啊，再晚了，可就救不回来了！那你可就是帮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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