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说汉语吗？”
带着安全帽的陈工头打量着面前的兹比格涅夫，这家伙看起来身体很厚实，是个干活的料。
“恩？我听不懂，先生，您看这里！”
兹比格涅夫摇了摇头表示听不懂，顺手又给陈工头指了指求职纸牌上的内容。
“不会说汉语，又想要找工作？该不会是非法移民吧？”
陈工头抚摸着下巴瞅着眼前皮肤晒的有些起皮的兹比格涅夫，这家伙的模样在陈工头面前就像是那些走线，一路上风餐露宿的偷渡客。
兹比格涅夫听不懂陈工头在说什么，以为陈工头是要查看他的身份证件。
他小心翼翼的拿出了装在口袋里的身份证，示意陈工头看看。
“哟吼，还是个正经移民？”
“不过你不会说汉语这就让我很难办啊！我们工地干活的都得会需要说一些汉语，否则没法完成团队分工配合。”
陈工头正思索着要不要让兹比格涅夫留下来干活。
“陈工，这是你们新来的工人？我们二组的水泥搅拌工请假了，你看你们这个新员工能让我们二组使唤使唤吗？”
另一名姓孙的包工头笑呵呵的走过来询问道。
现在的工地建造楼层时浇灌的混凝土都是用混凝土搅拌车的，但是楼层之间的楼梯连接同样需要用水泥，所以工地上还有几个小型水泥搅拌机，需要工人们将水泥丢到搅拌机里面搅拌。
“老孙，这是不是我们的工人，是来应聘的，你要是想要你就让他留下来给你干一天试试。”
“我看这家伙是个出力的好手，就是不会说汉语，工钱得给他少一部分了。”
陈工头拿出一根香烟分给了孙工头，两人用火机点燃了香烟唠道。
“不会说汉语没啥问题，我们的工作就是搅拌水泥，只要会出力就行，不需要你们和浇注机配合浇筑混凝土。”
“就是这家伙来路正常吗？我可不想被人举报说使用了非法移民当工人，到时候移民局查到了我，我就得被罚款了。”
孙工头抽了口香烟问道。
“来路还挺正常的，还是个三等民，洋人有三等民的身份证已可以在国内合法居住，这家伙应该是本事儿的，要不然最多拿个工作签证。”
“恩，看起来不错，你过来，来这边，哪个东西你会用吗？”
孙工头抽着烟给一脸茫然的兹比格涅夫指了指远处的水泥搅拌机。
“他是问我会用这个东西吗？这不是水泥搅拌机吗？我当然会！”
兹比格涅夫拼命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会往机器里面铲水泥。
“哟呵，这家伙还会干这项工作，果然是有两把刷子，不过有三等身份却不会说汉语，有点奇怪。”
陈工头略带惊讶的看着兹比格涅夫走到水泥搅拌机旁边拿起铲子往里面铲水泥灰。
“这家伙我先雇佣一天，刚好工地上缺人手，我现在没工夫再去劳工市场上物色人选了，就他了！”
孙工头眼看快到开工时候了，便不想耽误整个小组的进度，决定把兹比格涅夫留下里用一天试试。
“那你准备给他开多少工资？”
陈工头扭头看向孙工头好奇的问道。
“我们小组一个搬砖工每天是3块钱，楼梯工是技术活，工资是3块五毛钱，水泥灰搅拌工没啥技术含量，工作也不是太劳累，我们小组开两块五毛钱。”
“这个不懂汉语的洋人我最多给他开1块五毛钱，他要是干活快了，能把今天的所有水泥搅拌好，那么我给他开1块五毛钱，要是慢了跟不上进度，那就只能给他开1块钱。”
“老实说1块钱也不少了，我们还管一顿中午的盒饭。”
孙工头嘟囔着嘴说道，他觉得自己能给这个波兰中年人一次工作的机会已经是老天爷开恩保佑了兹比格涅夫。
“我以为你会开五毛钱呢！没想到你还挺大方！”
陈工头略感惊讶的说道。
“害，五毛钱是给黑工的，你没看见这人是三等民有身份吗？即使不会说汉语，也没办法把人家定性为偷渡的黑工。”
“但凡这家伙的皮肤再黑一些，跟那黑炭一样，我百分百就去电话亭报警说我们这里有个拿假身份证的偷渡客，让警察把这个家伙给抓走。”
孙工头跟陈工头站在兹比格涅夫身旁闲聊着，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把兹比格涅夫听的一愣一愣的。
他根本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就听懂了一个类似于小黑子的发音——内个！
“1块钱，1块钱你干不干？”
孙工头扭头看向兹比格涅夫伸出了手指比划了一下。
“YES！我干，我干！”
兹比格涅夫连忙的点头应道，他不想错过这个谋生的机会，毕竟上沪的洋人有很多，你不干有的是洋人干。
“成交，现在你去穿上施工马甲，再把安全帽子戴上。”
孙工头让另一名工人给兹比格涅夫拿来了一套衣服和安全帽，按照工地施工标准所有人都得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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