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有侍卫前来将他架起，方夜羽并没有选择抵抗。
他现在全身心都陷入到了自我怀疑当中。
黑雾幻化出的守护灵刺出的那一剑，不但将他全部的骄傲碾碎得一干二净，同时也在告诉他，小道士的所言非虚。
对方真的没有借助守护灵的力量，否则便是他没有受到邪念的影响，也决计坚持不到现在。
可也正因如此，他才无法接受现实。
他真的输给了一个幼学小儿，即便对方借助了阵法之势，可那也是人家的本事。
不同于精灵一类的守护灵。
阵法乃是借助天地之势，固然算是外力，可他身为宗师武者，一招一式亦能够带动天地元气，这难道就不是外力了？
他败了，败得彻彻底底。
心境受挫之后，方夜羽本应该就此消沉下去，并持续很长一段时间，然而，就在他回到了使团的观战席之后，看着重新修整的擂台，以及那还没有完全清理出来的一道道划痕。
记忆再次喷涌而出。
“那些，都是我造成的？”方夜羽一怔，此刻的他倒也能够静下心来，回忆小道士刚才所说的话语。
若不是他被情绪所左右，精神状态不佳，未必能让对方如此轻易的布下阵法。
脑海之中，一股清凉之感涌现出来。
方夜羽很快又摇了摇头，输了就是输了，知耻而后勇、知弱而图强，未来才会有赢回来的机会。
反倒是现如今不承认自己输了，而找诸多理由安慰自己，才是真正的一败涂地，未来也再没有赢回来的可能。
想明白这一点，方夜羽平心静气，运转心法趁着修整阶段，将连同舍利精元一同吸入体内的杂念，一点点剥离出去。
虽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完全摒弃杂念，也非一朝一夕能够办到的。
但他刚刚毕竟是坏了大明的规矩，为防止大明朝廷在谈判时拿这件事情说事，他接下来还要去一趟大明皇帝所处的云楼，主动致歉。
到时候，大明皇帝碍于身份，固然不会说些什么，可他也要避免邪念再次影响自己的情绪，而发生什么意外，将事情推到不可控的地步。
很快，方夜羽调整好了状态，旋即找到了裴矩，让其带自己前往云楼。
裴矩亦是知道方夜羽此行的用意，没有拒绝，不过在路上的时候，他还是出言提醒道：“世子这段时间，应多一些时间修身养性，免得走火入魔，再难翻身。”
“谨遵裴大人教诲。”
方夜羽谦卑应下， 同时也是一阵后怕，裴矩都这么说了，可想而知他刚才情况之危险。
接下来，还是学着师父他老人家，研习一些古籍经典的好。
不多时，两人在卫兵的牵引下，登上了云楼，正如方夜羽预想的那般，皇上并没有因为这一点小事就怪罪于他，只是隐晦地敲打了几句。
对此，无论是方夜羽还是裴矩，都没有放在心上。
又是闲话两句，见最后的总决赛开始，二人便主动提出告退，下了云楼。
另一边，演武场上，李大嘴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羡鱼，犹豫再三，也是无法动真格的。
还是小道士劝说了几句，二人才是交起手来。
李大嘴起初还收着力，可在看到小道士已然像上一局那般，布下阵法，心中顿时生出一股不妙之感。
他不懂棋，更不懂阵。
但听过小道士的解释，李大嘴也明白一旦让小道士布下了棋盘大阵，便是他如今的实力，想要赢下对方，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当下，虽然刀法仍有留手，但总归还是凌厉了起来。
等到方夜羽回归观战席后，看向擂台，就见出刀有章法，战斗节奏把控的非常不错的李大嘴，已经稳稳地将小道士给压制住了。
一时间，不免生出一股悲愤之感。
刚才打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啊！
不过方夜羽也知道，小道士之所以打自己的时候，表现出一副神威难挡的模样，关键还是自己前期被牵着鼻子走，帮助对方在擂台上刻画出了棋盘大阵的雏形。
否则，自己多半也能像这黑胖子一般，将对手稳稳压制住吧。
正想着，方夜羽忽然听到一声大喝，旋即察觉到体内的真气运行都变得迟滞下来，不由得一怔。
这吼声怎么还有点熟悉呢？
等等，这不是我的战吼吗？！
方夜羽猛地察觉过来，不敢置信地看向了小道士的方向，别告诉他，对方只是见他施展过一次，就把战吼学了过去？！
震惊之余，方夜羽也有些释然。
他不怕小道士天赋高，反倒是怕对方天赋平平。
若是前者，虽然他不会生出虽败犹荣的感觉，可知道自己输给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妖孽天才，总归心里会好受一些。
若是后者，那他才会彻底的无法接受。
但很快，方夜羽又是一怔，他看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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