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之路只能步行，而时间还早，估计到了之后就是饭点。
朱曦拽着李莲花在山下集市上买了一大堆的瓜果蔬菜还有肉食，免得待会儿三个人吃不够。
李莲花是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小贩看见了还得夸一句公子真是贤惠。
鸡鸭都未宰杀，在李莲花手里扑腾，扑腾累了挂在李莲花手里一动不动。
青年衣摆上都粘满了从家禽身上飞落下来的羽毛。
两人内力运转，上山之路很是轻松，中途路过一片竹林，竹林中也有一处旧居。李莲花轻笑一声，“我以前和师兄住在这里，我师娘住在山巅。”
他没有过多在旧居停留，直直奔向山顶。
山顶，云雾环绕的地方，芩婆在此建了云居阁。
李莲花深吸一口气，“不孝徒弟李相夷拜见师娘！”就在话音落下几秒内，大门就被巨大的冲击力猛地打开。
门后的老婆婆手上拿了个鸡毛掸子，她的目光略过朱曦，直勾勾地盯着门口熟悉的身影。
虽然外貌变了，但身形没变，那眼神一看就是自家的小徒弟。
芩婆得知本得知单孤刀死于金鸳盟就已经心中郁结，后来李相夷东海身亡，又得知漆木山练功出了岔子走火入魔而亡……
她曾在东海边上整整找了李相夷三月有余，却一无所获。金鸳盟的余孽她是见一个杀一个。
李相夷的尸身还没有找到，她就一直抱着小徒弟还没死的想法。
这臭小子果然没死，叫她老婆子白白担心这么久，该打！
芩婆招呼都没打一声，举着鸡毛掸子就往李莲花身上招呼。
从前师兄弟二人调皮捣蛋的时候，芩婆或漆木山收拾两人，师兄弟跑得比谁都快，像条泥鳅似的，捉都捉不住。
这回鸡毛掸子都落在李莲花身上了，都没见人躲。
朱曦秉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优良品格，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芩婆到底是心疼徒弟的，即使李莲花现在气色不错，但以芩婆的眼力，依旧瞧出了徒弟现在的身体状况。
芩婆目光定在李莲花身上，“怎么回事，你进来说。”然后又微笑看着朱曦，“姑娘也跟着一起进来吧，老婆子这里粗茶淡饭。”她又瞥了眼李莲花手中的家禽等，“还知道自己带饭了。”
芩婆转身先进屋，李莲花注视着师母落寞的背影，压下眼中的酸涩，清清嗓子，“哎，这就来。”
朱曦路过李莲花时“啧”了一声，“是该打。”然后噔噔噔跑入屋内。
李莲花摇晃着手中的鸡鸭，慢慢悠悠跟在后面。
芩婆给朱曦倒了杯茶，而李莲花，当然是什么都没有。
芩婆抿了口茶，扬扬下巴，“说吧，怎么回事儿。”她重重放下手中的茶杯，吓得朱曦差点把手中的茶扬出去。
李莲花苦笑一声，一一道来，芩婆仔细打量着李莲花，看着他和以前完全不一样的外貌，脸色凝重了几分，语气也温和起来，“难为你了，现在身子可好些了。”
李莲花沉默了片刻，回答：“我已经好上不少了，师娘不必忧心。”
却只字不提自己余毒未解的事情。
芩婆抓起他的手把脉，在扬州慢的压制下，她并没有发现碧茶之毒还在侵蚀李莲花的身体。
芩婆了解到朱曦是自家小徒弟的救命恩人以后，看向她的眼神就更温柔了，“多谢姑娘了，老婆子身边没什么人了，若是这臭小子也……”
李莲花握在椅子扶手上的手一紧，手上的青筋根根暴露。
朱曦轻哼了一声，现在知道家人背负着什么样的痛苦了，后悔了。
朱曦摆摆手，“算不上什么救命之恩，李莲花帮我颇多，都是朋友嘛。”不是李莲花，她还不知道在哪个地方流浪呢。
芩婆愣了一会儿，喃喃道，“李莲花？”她看向李莲花。
李莲花摸摸鼻子，“师娘，江湖上李相夷已死，我就是个普通游医李莲花。”其实江湖游医的日子平平淡淡，也不错。
芩婆点头，然后起身说，“我去给你们做饭。”
芩婆跨出屋子那一刻，李莲花道歉，道：“师娘，对不起，我没有找回师兄的遗骨。”
芩婆脚步一顿，叹了口气，摇摇头，并没有回头，“你活着就好。”
李莲花听到这句“你活着就好”，眼底里微微湿润，自言自语道：“我是不是真的错了。”
朱曦看到茶几上还放着一只杯子，芩婆也是个嘴硬心软的，她把茶水递给李莲花，“你当然错了，就算你命不久矣，师娘也会希望能陪你走到最后的，而不是在一无所知的幻想中，始终得不到你的消息。”
朱曦总结，“李莲花，你还嫩着呢。”
三人用完饭，芩婆就打发李莲花去看看漆木山。
回到山腰处的旧屋，穿越小桥，就来到主屋。
主屋内静静摆放着漆木山的牌位。
李莲花点了炷香，在灵位前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朱曦也默默弯腰鞠躬。
灵牌旁边放着一壶酒，李莲花倒了些许，一饮而尽。
朱曦看着他腰间已经用旧的酒葫芦，就猜到，“李莲花，这酒葫芦是你师父的吧。”
李莲花的手不由自主地探向腰间的酒葫芦，“是啊，我师父爱酒。”他摸着酒葫芦上被补过的地方，“这酒葫芦上的洞还是我戳的呢。”李莲花嘴角微微勾起，陷入回忆。
朱曦环顾四周，没有打断李莲花的回忆。
屋子很干净，想来芩婆是常常打扫。
李莲花回过神，“走吧，带你去看看我小时候的房间。”李莲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和对方分享小时候的事情。
朱曦看着靠窗的那张小床，小床一侧还有一块屏风，“这是你师兄的位置吧？”这个位置视线好，阳光也好，按照李莲花那性子，好东西一定会让给单孤刀。
李莲花有些意外，“这你都猜得到？”
朱曦勾唇，摇晃着脑袋，“就说我猜的对不对？”
李莲花坐到另一张小床上，“你猜的没错，那是我师兄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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