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都不是一个贪心的人。”赵汝珍道：“既享受着限制级影片给我带来的人气，就要承受相应的非议，早在拍摄《方子传》的时候，我就明白这个道理。我和我的男朋友说，我要拍《方子传》，他很生气，于是我们分手了。”她似笑非笑，“为了出名，竟然选择和男朋友分手。”
“那你觉得值吗？”
“值！”她说，“如果再让我选一次，我还是会分手。”
她饶有兴趣地问我道：“你会同意你的女朋友拍摄限制级影片吗？”
“不会。”我斩钉截铁地说道。
“看吧，天下乌鸦一般黑。”
她将杯中的清酒干了，说道：“后来我想明白了，无论你怎么做，都没有办法改变别人看你的眼神，那么干脆坦然一点。《方子传》之后，我遭受到了巨大的非议，包括我的父母，都曾一度被人指责，他们也承受了不小的压力。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接拍了《帝王之妾》，那时候我已经很有名气了，但是并没有赚到多少钱。《帝王之妾》为我开出了8.7亿天价片酬的合同，这让我根本无法拒绝。”
我抿了抿嘴唇，“可是《寄生虫》，你只要了不到5亿。”
“不一样，《帝王之妾》就好比日落黄昏，虽然绚烂，但是也转瞬即逝。之后我的演艺事业遇到了瓶颈，开始走下坡路，便再也没有拿到过超过5亿的片酬。”
“在我看来，你的演技并不差，相貌和身材自然也没得说，不该就这样沉寂下去。”
她笑着说道：“世上先有伯乐，然后才有千里马。千里马总有，但是伯乐不总有。”
“这不是韩愈的《马说》吗？”
“是的，高丽也学习古文，《马说》是高级中学必背的文章之一。”
“原来如此。”
“如果不是骆监督，我现在都还赋闲在家，您不正是我的伯乐吗？”
“现在还说不上是伯乐，等你拿了影后再说。”
“影后？”她摇了摇头道，“我从不敢奢望一个拍过限制级影片的女演员能获得影后。”
“这有何难，纵观好莱坞，靠着一脱成名，获得奥斯卡影后的女演员比比皆是。所以好莱坞才有想要拿奖就脱衣服的不成文规定。”
“不一样，东西方文化差异很大。”
“那就举一个我们身边的例子，你知道唐维吗？”
“知道。华国女演员，长得很漂亮，后来嫁给了金泰勇导演。”
“是的，她也曾拍过限制级影片，尺度比《方子传》还要大。但这并未影响到她在2010年凭借《晚秋》拿下百想艺术大赏电影部门最佳女主角奖。所以说，高丽文化对一脱成名的女演员还是相当包容的。”
“您觉得我会是第二个唐维吗？”
“为什么要成为第二个唐维，你是独一无二的赵汝珍。《寄生虫》或许无法给你带来多么丰厚的收入，但一座青龙奖影后的桂冠，还是唾手可得的。”
“借您吉言。”她笑道，“可是如果没有得到呢？”
“我的下一部电影你来做女主角，咱们一直拍到获奖为止。”
她颇有些感动，“骆监督，这是我有生以来，听到的最让我感到暖心的话。”
“叫我骆毅就好。”
“骆毅。”
“嗯。”
“我能抱抱你吗？”
“可以。”
她站起来，走到我的身边，然后给了我一个拥抱，没有一丝邪念的拥抱，只是表达最纯粹的感激之情。而她的泪水，也不禁掉落下来，打湿了我的衬衫。
“对不起，我可能是喝多了，情绪有些失控。”她赶紧伸手拂拭我的肩膀，那动作看起来颇有些暧昧。
“没关系的。”
我见她的确是有些喝多了，便准备送她回酒店休息。
“没有几步路，我自己能走回去。”
“你怕我对你有所企图？”
她笑道：“如果真的有所企图，我求之不得。我只是不想你因我遭受非议，若是被拍到，对你的名声会有影响。”
“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你还在为我的名声考虑。”
“当然，因为您是我最敬重的导演。”
看着她酒后憨态可掬的样子，我有点哭笑不得。不过她说的对，我们就这样走出酒馆，势必会被媒体拍到。正所谓瓜田李下，在娱乐圈这样众口铄金，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的地方，还是谨慎些好。
于是我打电话给赵汝珍的助理。几分钟后，她在助理的搀扶下，上了车。
“感谢您今天对我说的话，我会努力的，绝不辜负您对我的信任。”她临走前还在和我信誓旦旦地保证着。
“真是一个有趣的女人啊！”看着车子远离的方向，我不由得发出这样的感慨。
第二天，我们继续拍摄一家三口躲在沙发下面的戏。沙发上面是朴社长和朴太太激情爱爱，下面是三个如同老鼠一样，只能躲在阴暗之下，不敢作声的人。上面是昏黄暧昧的暖色，下面是灰暗青涩的冷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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