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德山接过笔记本,封面上画着个小小的榨油机,旁边写着“油香永存”。“常来玩,”他说,“来了就有新榨的油吃。”研究员用力点头,眼里闪着光。
夜渐渐深了,油坊的灯还亮着。胡德山看着院里的老榨机和新机器,忽然觉得它们像俩兄弟,一个沉稳,一个机灵,互相陪着,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远处传来几声狗吠,更衬得油坊里的安静格外踏实。
胡小满关了直播,走过来挨着父亲坐下:“爹,明天种完菜籽,我想把油坊的招牌刷一遍,红漆都掉了。”胡德山点头:“用朱砂调漆,耐晒,看着也精神。”
胡小满买的朱砂漆放在油坊墙角,红得像团火。他趁着清晨凉快,搬来梯子往木招牌上刷漆,刷子划过“胡记”二字,红漆顺着木纹往下淌,在“记”字的竖钩处积了个小小的红珠,像滴没擦干的血。
“慢点刷,别溅到榨机上,”胡德山端着簸箕经过,里面装着要种的“小粒黄”种子,“这漆性烈,沾到木头上擦不掉。”胡小满应着,往刷子上少蘸了点漆:“爹,您看这红,比去年的亮堂不?”阳光照在招牌上,新漆反射出的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年轻徒弟背着锄头在后院翻地,土块被砸得细碎,混着草木灰散发出潮湿的腥气。“师傅说这土得晒三天,”他边翻边念叨,手里的锄头起落得越来越匀,“晒透了才好下种。”胡家婶子蹲在旁边捡石头,把地里的碎砖块捡出来扔到竹筐里:“当年你爷种菜籽,地里连个小石子都得捡干净,说别硌着籽发芽。”
小木抱着个陶罐跑来,罐口用布盖着:“奶奶,师傅说这罐里有蚯蚓,埋在地里能松土。”他小心翼翼地把陶罐埋进土里,只露出个小口,“姐姐说蚯蚓是庄稼的朋友,能帮菜籽找水喝。”胡家婶子笑着拍他的头:“等菜籽长出苗,让你师傅教你浇水,这活儿得顺着苗的性子来,不能猛灌。”
国外研究员收拾好行李,最后看了眼油坊。摄像机里存满了素材:胡德山抡锤的样子,老木匠刨木的样子,老李头打铁的火星,还有那些流淌的菜籽油、转动的石碾子、晾晒的菜籽。“这些都是宝贝,”他对着镜头自言自语,“比任何博物馆的藏品都鲜活。”
胡德山送他到门口,往他包里塞了瓶新榨的“小粒黄”油:“回去给家人尝尝,就说是老手艺榨的,香得很。”研究员接过油瓶,紧紧抱在怀里:“我会的,胡师傅。等宣传片剪好了,我第一时间发给您。”他回头看了眼油坊的招牌,新刷的红漆在阳光下闪着光,像个温暖的句号。
非遗办的小张中午又来了,带着个摄影师,说是提前来踩点,拍些素材给宣传片做准备。“胡师傅,您明天穿这件蓝布褂子,”小张指着墙上挂着的新褂子,“显得精神。”他又指着老榨机,“明天就拍您在这儿榨油,背景就用这新刷的招牌,红配蓝,好看。”
“拍啥都行,”胡德山蹲在榨机旁炒籽,铁锅滋滋响,“就是别让我念稿子,我嘴笨,说不出那些文绉绉的话。”小张笑着说:“不用念稿子,您就说平时说的话,比如‘这油得慢慢榨’‘菜籽得挑好的’,越实在越好。”
摄影师举着相机四处拍,镜头从油瓮转到石碾子,从滤油布转到木槌,最后落在胡德山炒籽的手上。那双布满老茧的手,翻动菜籽时动作娴熟,像在抚摸什么珍贵的东西。“胡师傅,您这手上的茧子,比任何勋章都有分量,”摄影师感叹,“这都是岁月磨出来的。”
胡德山没说话,只是把炒好的菜籽倒进石碾子。徒弟推着碾磙子转起来,碾子咕噜咕噜响,菜籽壳裂开的声音细碎而均匀。“这声音好听不?”他忽然问,“我爹说,这是菜籽在唱歌,唱着唱着就变成油了。”
下午,老李头来榨芝麻油。他带来的芝麻颗粒饱满,透着股淡淡的香。“这芝麻得用小火炒,”他边往锅里倒芝麻边说,“炒到发黄就行,别炒糊,不然油会发苦。”胡德山蹲在旁边看火候:“你这手艺,比当年给八路军打马掌还上心。”
“那是,”老李头得意地扬下巴,“给老婆子榨香油,能不上心吗?她就好这口,拌菠菜、抹馒头,离了不行。”他炒好芝麻,倒进榨机:“你来吧,我这老胳膊老腿,抡不动锤了。”
胡德山抡起木槌,力道比榨菜籽时轻了些。“芝麻娇贵,得轻着点,”他边打边说,“劲儿大了会把芝麻仁打碎,油就不清亮了。”金黄的芝麻油顺着槽口慢慢淌,比菜籽油更透亮,香味也更浓郁,漫得满油坊都是。
老李头用小陶瓶装了满满一瓶,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够她吃俩月了。”他看着剩下的香油,忽然说:“剩下的给油坊留着,下次来吃你家婶子做的香油饼。”胡家婶子在厨房听见,隔着窗户喊:“明儿就给你做,保证香得你掉牙!”
傍晚,胡小满把刷好的招牌挂回去,用绳子捆得结结实实。“爹,您看直不直?”他站在远处看,夕阳把招牌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个红色的惊叹号。胡德山点头:“直,比你小时候画的线直多了。”他忽然想起小满小时候学写字,总把“油”字的三点水写成四点,被他笑了好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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