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安静了下来,爱丽丝坐在为自己准备的临时居所内,看向舷窗外——在最近的岁月里,她都是如此渡过。
似乎一切都不需要她自己操心,或者从某种角度来看,这正是她曾经的理想——举起火炬带领人们走向黎明,而太阳升起之时急流勇退。
“我到底是一个什么人?”
爱丽丝曾经无数次如此问着自己,她为自己的所做自豪,也为自己所创立的如今感到迷茫。
她始终是一个时代的人,她将人类带进了那个时代,但,那之后呢?地球联合国的梦想早已被很多人接受,这个梦,真的能够实现吗?
“是啊,你真的以为,你能实现它?哈!狂妄!”
“这么多年来,你变成了女生,成为了所谓的领袖,但仔细想想,这是你自己所做的,还是别人所做的?”
“当你发动战争的时候,当你毁灭的时候,你以高尚的理由去掩盖,你根本不是一个人,你是一个野心家,一个怪物。”
诘问的声音越来越大,爱丽丝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
“你觉得自己为他们指点出了一条道路,一条通往未来的道路,但你没有告诉他们,连你也不知道这条道路通往何处!”
爱丽丝艰难地睁开眼睛,她,看到了自己——一个“自己”正看着她。
“这就是你的作为,你一边高喊着所谓平等,却一边把你自己置于高处!”
“你对他们许诺和平,却迎来了一场又一场战争!”
“过去是从这片土地到那片土地,现在,是从银河的这一头,到银河的那一头。”
“自己”伸出手,抓住爱丽丝,它试图击溃她,事到如今,爱丽丝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似乎“爱丽丝”,已经变得不再重要,艾美兰西上的人们,即便离开了爱丽丝,也能继续走下去,而远征舰队,更是从一开始就有了充分的目标。
在帝国那边,爱丽丝更是可有可无——爱丽丝根本没有根基。
“你的时代已经结束了,你没能做到一切,剩下的时间,就看着万年之前毁灭你们的一切,彻底踩灭你们所重新建立的一切吧。”
爱丽丝仿佛从高空中摔落,冷汗直流:“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自己”反而笑了起来,似乎是对爱丽丝的这个问题有所失望:“我?本小姐,不过是你,你不是自诩对我们的世界有所认识吗?怎么连自己,都忘记了呢?”
爱丽丝看着眼前的“自己”,她的眼中的确是迷茫的,但,这些话语并没有击垮她——正如过去一样,一次失败,一次迷茫,都不能令她屈服。
“你,绝不是我,对于我自己,对于我做的事情,自有后人评判,由不得你说三道四——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爱丽丝的感官开始清晰起来,她敏锐地发现,眼前的“爱丽丝”绝不是幻觉,而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实体。
“爱丽丝”则是露出了一个蔑视的笑容:“你以为你在对抗的是什么东西。”
说完,“爱丽丝”的身边便猛地发生变化,一股紊乱地,狂躁的魔力便排山倒海而来。
“亚空间实体........”
“.......亚空间?不不不,我亲爱的,镜像宇宙的我啊~你对宇宙毫无了解,被你们称作亚空间,好比将称呼整个文明为红岭。”
“爱丽丝”手持血液镰刀,作势向爱丽丝冲来,后者,则是从腰间抽出了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法杖——
“蚀刻系统上线,正在重编程化魔力。”
在千钧一发之际,镰刀在爱丽丝身前停下,周遭的魔力因蚀刻系统而重新编程,化作本世界所能接受的魔力四散开来。
“你们的世界即将失败,而你所做的一切,无疑是失败者迈向失败的路途。”
“爱丽丝”向爱丽丝行了一个提裙礼,和一身军装的爱丽丝相比,“爱丽丝”则完全不同。
“那么,在失败上继续前进吧,虽然对于本小姐来说这很不礼貌,但再怎么说,你也并不是其他人呢,爱丽丝~。”
“本小姐会盯着你的,这里的我,啊,真没想到,在那么久以后,会看到一个一点也不淑女的我自己呢。”
“爱丽丝”消失在爱丽丝的面前,后者咬咬牙,“爱丽丝”和所谓“镜像宇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他们,又和一万年前的危机有什么联系........
目前还没有眉目,但——爱丽丝突然意识到,万年以前,对人类展开的围攻,必定是因为地球联合国的人类,知道了什么。
那么,除去地球之外,太阳系的其他行星和卫星,尤其是火星,必定还隐藏着什么。
而那个“爱丽丝”能找到自己,那么危险就会伴随着自己找到别人。
“真相.......”
爱丽丝握紧拳头,如果真相就在那,那么她就将前往那——独自一人,独自前行。
薇拉结束了一天的研究工作,就在刚刚,月球阵列核心的核心服务器区刚刚被发现,在一片巨大的空间内,数百个已经损毁的阵列存储泡在已经分不出是什么的液体之中。
恢复这些古老的阵列存储无疑是极大的挑战,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做不到——在遥远的艾美兰西星系,薇拉就主导过对“联合”号无畏舰的中央存储阵列的修复。
这些阵列和“联合”号上的一模一样,是地球联合国标准化设施。
“爱丽丝姐姐~爱丽丝姐姐,我回........唉?”
爱丽丝本应在临时休息的舰长室,但现在,这里空无一人,薇拉本以为她只是去别的地方了。
但很快,她就被留在一旁桌子上的东西吸引。
“薇拉,咱去独自寻找真相,我们的宇宙正处于危机之中........”
这份封存在终端之中的留言很长,而薇拉越是读下去,冷汗就越是直流。
这意味着,他们要面对的,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严峻,这不仅仅是一片土地,一颗星球,一个文明的事情。
而是整个物理宇宙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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