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货司机早已站在了破旧厂房的门前，两腿八字立定，双手背在了身后，腰背挺直，两眼平视。这是给姬中做一个样子，飒飒之气，尽显威风。看姬中走来，又从厂房里出来三五条汉子。有人手里拎着啤酒瓶子，有人正往嘴里塞着香肠，还有人的手中竟然是一条棍子。
姬中孤身一人，赤手空拳。
“你知道吗，那个该死的计程车，让我损失了百万米金。”厢货司机一开口，竟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这传递的是极不友好的信息，也是告诉姬中，想从他的手中往出掏钱，没那么容易。
姬中走到了他的面前约五步远的地方站定，面无表情地说道：“我的女朋友，重伤住院，仍然没有脱离生命危险，我的损失不是能用米金来衡量的。”
“你是说用我的命来抵？！”厢货司机横愣了一下眼皮。
姬中神态一凛，“如果说抵命，那不止是你的问题。谁指使的你，是我一定要弄清楚的。冤有头，债有主，说出你的指使者，才会减轻你的罪责。”
“想知道这个非常容易，束手任我处置，留你个全尸，而且让你知道这是谁的主意。否则，你就糊里糊涂地死去吧，我会让你身首分离，扔海里喂鲨鱼。”说完，厢货司机轻蔑地一笑，伸出二指，举过肩头。
后面的人马上拿出一根雪茄点着，塞到了他两个手指中间。
这人嚣张至极，如不是买通了有关方面，他哪来的这种底气！姬中强压怒火，说道：“百万米金可不是好赚的，不知是哪个富豪，给你下这么个套套。”说完摇了摇头，送给对方一个讪笑。
厢货司机环视了下左右，嘿嘿一笑说道：“咱们不玩嘴好吗？你喜欢全尸还是喜欢大卸八块？”他把雪茄放在嘴里抽了一口，随后吐出一个烟圈。
“这两样我都不喜欢，就喜欢你痛痛快快地告诉我，是谁指使你干的。还有，我女朋友巨额的救治费用，按每天两万米金计算，要求你定期打到我的账上，直到伤号康复。如有其他不测，责任还得另算。只有这两样，才是我最关心的。”姬中的表情冷峻，眉宇间露出少有的杀气。
只见司机身后一个黑胖子嘎嘎笑了两声，说道：“这货却原来是个二呀，满嘴跑火车，也不看看黑爷的脸色。”说着，他挤到了司机的身边。
这个黑胖子一身炭黑，胳膊上刺着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抻了抻胳膊，还握了握右拳，手指上的拳扣发出骇人的光芒。
厢货司机斜睨了他一眼，“你行？”故意撩拨炭黑的火气。
“老大，难道他是铁的？！”炭黑有些激动，说话时脑袋直打颤。
“嗯！”厢货司机一扬下巴，像个放出恶犬的主子。
炭黑蹽开八字步就蹿了上来，也不说话，照着姬中的脸颊就是一拳。姬中急忙一躲，拳头擦着耳朵就滑了过去。由于用力过猛，黑碳的重心失稳，“扑通”坐到了地上。
“嗄嘎嘎嘎！”另几个人狂笑起来。
只听司机怒喝道：“别笑啦！都给我上，到手的钱别让他跑喽！”
这一声令下，几个人一齐围了上来，真是伸手就打，伸腿就踢。说时已迟，姬中早挨了几下子。可是，姬中没怎么的，仍然从容地站在那里。再看那几位，一个个呲牙咧嘴，畏首畏尾起来。倒是其中的一个大个子，嘴里咕哝了一句什么，举起了手中的啤酒瓶子就向姬中砸来。其势大力沉，就听“嘣”的一声，啤酒瓶子在姬中的脑袋上四分五裂，瓶碴子和啤酒溅得哪哪都是。再看姬中，除了啤酒从他的脸上流下，人却没事儿一样。
那大个子愣怔了一下，看了眼手中攥着的瓶嘴，猛然又向姬中刺了过去。
姬中不再忍耐，单手一抄，就把大个子的手腕给钳住了。随后他的手腕一扣，就听大个子一声惨叫，瓶嘴子掉到了地上，整个人却像个跳脚狗，擎着胳膊跳着脚跑回了司机的身边。
那个摔在地上的炭黑，近距离目睹了大个子的悲剧。趁没人理会的当儿，从地上爬了起来，跟着大个子逃了回去。
其他几个人再没敢上前一步，呲牙咧嘴，面面相觑。
场面瞬间就归于了平静，除了大个子捂着手腕在原地转圈。此时，他的脸已经变形。或许是因为疼，也或许因为悔恨，眼睛里冒出的是可怜的光。
前天伯罗里兹河边的行动，这几个人都有参与。那天伤了一个哥们儿，腕骨粉碎性骨折。今天这个大个儿，恐怕还是。
还没怎么交手，这人就都没了斗志，厢货司机知道对面这个人已经把大家都震慑住了。此时他才意识到，为什么弄死一个人会有如此重赏之好事儿。自己混社会也不是三年五年的了，开出如此高的价格从未有过。看来，今天是遇到了真茬子！
但这一百万米金可是天大的诱惑，厢货司机怎么甘心让它在自己眼前飞走。再说了，事情做到了这一步，他已经没有退路可言。认怂就得支付对方高额医疗费用。特么的，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这个结果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他摘下了蛤蟆镜，递给了身后的小兄弟。眯缝着眼睛向前迈了一步，才恶狠狠地说道：“你的名叫姬中是吧？华国佬！我叫毛勒。实话告诉你吧，我，你惹不起。我的身后是米力国大老板。识时务者，成全我一番好事儿。还是刚才说的，我会给你留一个全尸，就埋在这山青水秀的地方。”说着，他还四下里看了看，“不识时务呢，别怪我下手太重，会让你尸首分离，扔海里喂鲨鱼。”
说着话，只见他一只手在腿上一抹，变着戏法儿似的，抽出一把大刀来。这把刀有尺把长，宽背利刃带着血槽，一看就有份量。这刀不用说砍、扎、挑刮，就是硬拍都能把人拍成骨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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