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年年闻言，双眼顿时一亮。
是了，她竟是忘了陆温言的傀儡术。
陆温言的傀儡术，可谓出神入化，且照着他的口吻，是可以操控那焚香道人的意识的。
她璀璨的双眸盛满了笑意，倒映着他秾丽隽秀的眉眼。
“你能操控他的意识？”
陆温言颔首，轻声说道：“有何不可？”
沈年年欢喜的一把抱住陆温言，雀跃起来：“果然，有你在，一切都不是问题！”
她大多数时候还是习惯了一切只靠自己，尤其在进入这塔中之后，没有陆温言在的时日，她更是全然忘了依靠。
如今似乎一切都轻松明朗起来，她不由的便觉心中欢愉。
她的夸赞与拥抱，一直是陆温言深为喜爱的。
他眉眼弯弯，唇畔亦是弯弯，下意识搂住沈年年的身躯，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他想……将沈年年揉入他的骨血，永远，永远不分开。
他的……年年，真是让人着迷。
……
……
陆温言的确是个极为厉害的角色，只是短暂的时间，焚香道人便自动走进了客栈。
他双眼的神采依旧，但偶尔一瞥的时候，又像极了木头人。
他跟着陆温言走进了客栈的雅间。
而后便一言不发，似乎在等着号令与吩咐。
陆温言望向沈年年，道：“他现在已经是你的奴仆了，你想问他什么，想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沈年年惊叹于陆温言的本事，忍不住便问：“你这么厉害，为何我在修仙界的时候，从未见你使过这招？”
控制人的意念，这……何其强大，又何其恐怖。
陆温言低笑一声，垂下的长睫微微抬起：“或许这招对修士也有用，只是我从未试过。”
他其实不爱操控别人，被操控的人比偶人还无趣，便是操控了，他也没有兴致。
可若是沈年年想看，他倒是不介意试一试。
他垂落的墨发划过白色衣襟，整个人瞧着飘然若仙，眉间的那抹红莲泛着淡淡的粉色，好看至极。
沈年年坦然的欣赏了一番陆温言的好容貌，而后才看向焚香道人，眸光又淡了下来。
她开始询问自己想知道的一切。
有些事情，焚香道人交代的很快。
但是有些事情他却挣扎的不愿开口。
至少在一炷香左右的时间，沈年年知道了许多，也暂且将焚香道人排除在了那幻化此间执念之域的行列之中。
这焚香道人，的确不是什么好人。
他一开始并不是道士起家，他本名顾耀祖，是当年焚香城中以贡香发迹的顾家少爷。
当年他父亲一手创下的家业，被他好赌所累，他父亲死后，他便将顾家香坊卖给了肖家。
他原本有妻有子，但他嗜赌成性，卖香坊所得的银钱也很快输了个精光。
于是，他府中的三个妾室以及妾室所生的四个女儿，也都被他卖了偿还赌债。
若非他的妻子死的早，在顾家落败的时候便病逝了，恐怕也难逃被卖的命运。
于这顾耀祖来说，妻妾只是传宗接代的玩物，女儿更是赔钱货，他唯独真心在意的，也就是他的独子顾廷。
只是，在谈及顾廷的时候，他的语气徒然变得森冷起来，似是与之有深仇大恨一般，差点便脱离了陆温言的掌控。
故而，他们没有办法继续就着顾廷的话题问下去，只又问他，关于他后来为何变成这远近闻名的焚香道人。
顾耀祖说，他之所以成为焚香道人，那是受到了他的师父，上一任的焚香道人的点拨。
于是，他从一个赌徒，变成了道士。
或许人性实在让人琢磨不透。
他卖妻卖女也改不掉的嗜赌，最后竟是在一个道士的‘点拨’下，轻易戒了？
这一点，不仅沈年年想不通，胖球也想不通。
顾耀祖成了焚香道人之后，便开始修习术法，但实际上他所谓修习的术法，不过是一些阴损且偏门的术法。
他最初是以吸食人恶鬼与妖物的阴气为主，而后又酿了焚香酒。
只是在谈及焚香酒的制作之时，顾耀祖却又闭口不言。
这种来自人心底最深处的隐秘，并不是陆温言能够真正操控得了的。
但顾耀祖的表现，却足以让人起怀疑之下。
于是，沈年年便决意去探查一番。
而正巧，她知道顾耀祖的那些酒，都在破庙之中。
在问不出其他的之后，沈年年一行人便带着顾耀祖去了破庙。
依旧是那夜所见的破庙，只是白日里看不显阴森可怖，只瞧着很是破败凄冷。
他们进了庙中，便很快摸进了暗门之中。
暗室的屋中摆设，一如那日他们所见的那般。
屋内总共摆放着两张桌子和四张木凳。
其中一张长条状的桌上摆放着十二个酒葫芦，和那日一样，不多也不少。
沈年年和陆温言走向其中一个酒葫芦，那是那日顾耀祖倒出来的，所谓的安魂酒。
她打开酒葫，顿时便有一股异香扑面而来。
似酒，却又是香。
沈年年又逐一打开剩下的酒葫芦。
而后她发现，那剩下的十一个酒葫芦之中，只有一个香味不同。
那酒葫芦之中的酒，竟是全然无酒的味道，只一股浓郁的梨木清香混杂着一股难言的气息，让人轻轻一闻，便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下一刻，陆温言的掌心便捂住了她的口鼻。
沈年年的头脑也一瞬间随之清醒过来。
她朝着陆温言点了头，示意自己无恙。
而后陆温言才松了手，眼底却是划过些几不可见的怅然若失。
她马上将酒葫芦的盖子阖上。
随后问陆温言：“这是什么？”
“女儿香。”他道。
“女儿香？”沈年年觉得，陆温言不像是在说这酒的名字。
胖球钻出来，好奇的道：“我听过，凡人爱酿酒，其中常见的酒就是这女儿香……”
“这是真的女儿香。”陆温言打断了胖球的话，眉眼淡淡扫过那酒葫芦：“是由千百个女子的尸骸所酿造出来的阴灵酒，是凡间邪修最擅长酿造的……女儿香。”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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