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七十三章 共存契约
无论是支持裂天犀的激进派，还是心存犹疑的中立者，抑或是龟万年的支持者，所有目睹这一幕的妖族，都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裂天犀，凶名赫赫、以力量称雄北原的妖王，竟在短短数息之内，被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族女子，以如此凌厉、如此冷酷、如此匪夷所思的融合力量，干净利落地斩杀！
她那融合了紫极魔功霸道侵蚀与姬家剑术无匹锋锐的战法，深深烙印在每一个妖族的脑海中，带来前所未有的震撼与恐惧。
龟万年看着裂天犀迅速失去温度的尸体，又看向身前那玄衣染血（裂天犀溅出的血）、面甲冰冷、缓缓收回染着金紫光芒手指的姬玲珑，苍老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最终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
他高举手中的圣兽鳞甲，亥猪神那温和而坚定的气息再次弥漫开来，压下了祭坛上残留的血腥与混乱。
“裂天犀悖逆圣尊遗命，煽动内乱，意图陷我族于万劫不复，已伏诛！”龟万年的声音借助圣甲之力，清晰地传遍祭坛每一个角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圣尊遗志，乃是我族于此末世浩劫中延续之明灯！共存契约，势在必行！再有妄议者、阻挠者，视同叛逆，共诛之！”
祭坛下，短暂的死寂后，响起了参差不齐、却带着敬畏的应和声。圣兽鳞甲的余威，加上姬玲珑那雷霆万钧的杀戮震慑，暂时压下了所有异样的声音。
凛冽的寒风卷着细碎的冰晶，在永恒冰冢的边界呼啸。巨大的玄冰如同沉默的墓碑，层层叠叠，拱卫着核心那片散发着柔和纯净光晕的区域。
冰冢边缘，一道身影孑然而立。焚天扬一身洗得发白的薪火堡制式灰袍，在寒风中猎猎作响，身形挺拔如枪，面容冷峻如铁。
他身后，是白茫茫一片的死寂冰原；身前，越过那道无形的、由冰冢法则自然形成的“纯净领域”边界线，便是妖气森森的荒芜冻土。
冰冢纯净的光晕只能迟滞魔气的侵蚀，却无法净化。
边界线外，墨绿色的魔藤如同邪恶的巨蟒，在冻土和裸露的黑色岩石上疯狂地扭曲、攀爬，藤蔓上分泌出粘稠的黑色汁液，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败气息，将所触之地迅速染成一片污秽的墨绿与漆黑。
空气中弥漫着硫磺与腐烂混合的味道，与冰冢内清冷纯净的气息形成鲜明而残酷的对比。
焚天扬的目光沉静如水，仿佛没有看到边界线外那令人心悸的魔藤之海。他静静地等待着。
不多时，冰冢纯净领域的边缘，空间微微波动。
三道身影在扭曲的光线中浮现。为首的正是手持圣兽鳞甲的龟万年，他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眼神疲惫却异常坚定。
他左侧，是一位身材高大、须发皆如火炭、周身散发着灼热气息的老者，正是妖族中掌管火焰与锻造的耆宿——赤焱长老。
右侧，则是一位面容冷艳、身披雪白羽氅、眼神锐利如鹰隼的女子，雪枭长老，代表着北原的猛禽一族。两人身上都散发着强大的妖王气息，虽不如裂天犀那般暴戾，却也深沉如渊。
他们看向焚天扬的目光，充满了审视、疑虑，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姬玲珑斩杀裂天犀的余威尚在，而眼前这个孤身前来、气息并不如何张扬的人族男子，却给他们一种更加深不可测的感觉。
龟万年微微躬身：“焚堡主，久候了。”
他的声音苍老而平稳。
焚天扬略一点头，目光扫过赤焱与雪枭，开门见山，声音冷硬得不带丝毫寒暄：“裂天犀伏诛，内乱暂平。但魔气如跗骨之蛆，侵蚀日深。冰冢庇护有限，非长久之计。”
他抬手指向边界线外那片疯狂滋长的魔藤之海，“此毒瘤不除，我人族薪火堡危如累卵，你妖族所占的所谓‘净土’，亦将被其吞噬殆尽，化为新的魔域。”
赤焱长老冷哼一声，声如闷雷：“危言耸听！我妖族自有手段抵御魔气侵蚀！倒是你们人族，困守孤堡，又能支撑几时？”
他周身火气隐隐升腾，显然对焚天扬的直言不讳感到不满。
雪枭长老目光如冰刀，在焚天扬身上刮过：“焚堡主孤身前来，勇气可嘉。只是，共存契约？空口无凭。裂天犀虽死，其言未必全错。人族，拿什么来换取我妖族的信任与所谓的‘共存’？凭你身后那摇摇欲坠的堡垒吗？”
言语间锋芒毕露。
焚天扬面对两位妖王的质疑，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他没有争辩，甚至没有再看那两人一眼，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向龟万年，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空谈无益，眼见为实。”
话音落下，焚天扬动了。
他并未掐诀念咒，也未取出任何法器，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
那是一只布满薄茧、骨节分明的手，属于一个实干者和战士的手。他伸出食指，指尖没有光芒闪耀，却仿佛凝聚了某种无形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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