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八十章 秩序之羽
前方数米处，一片沾着晶化巫蛊师残骸的冻土猛地隆起，化作一只岩石手掌，将几块较大的晶化碎块牢牢抓住，迅速拖回龟族阵营，同样被投入一个刻满古老符文的龟甲容器中。
两方人马，在致命的“雪”中，完成了对死亡样本的抢夺。
整个营地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秩序之羽”无声飘落的沙沙声，以及玄玉匣和龟甲容器内部晶体与屏障接触发出的细微滋滋声，如同死神的低语，敲打着每一个幸存者的神经。
薪火堡临时搭建的、由数层隔绝法阵守护的营帐内，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中央一张坚固的寒铁台上，玄玉匣和龟甲容器并排摆放。
匣盖和容器顶盖已被小心翼翼地打开一道缝隙，仅容神念探入。
焚天扬和龟万年并肩而立，两人身后是各自阵营中最顶尖的阵法师、符文师和妖族的古老智者。
姬玲珑并未进入营帐核心，她抱着“劫灰”剑，如一道沉默的影子立在最外围的阴影里，冰冷的紫眸扫过营帐内每一张惊惶的脸，无形的威压让一些修为较低的修士几乎喘不过气。
“开始！”焚天扬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薪火堡首席阵师深吸一口气，枯瘦的手指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凌空勾勒。
一道道纤细如发丝、散发着微光的灵能丝线自他指尖射出，精准地探入玄玉匣的缝隙，小心翼翼地缠绕上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规则晶体碎片。
与此同时，他身旁一面由纯净水晶打磨而成的窥玄镜悬浮起来，镜面光华流转，将灵能丝线探测到的晶体内部景象投射放大。
龟族那边，一名白发苍苍、龟甲上纹路如同古老星图的长老，缓缓伸出布满褶皱的手指。
他没有使用灵力，指尖却亮起一点深邃的幽光，那是龟族传承的本命推演之力。
他的指尖虚点龟甲容器内另一块稍大的晶体，幽光如同活物般渗入晶体表面。
他身前的空气中，无数由水汽凝结成的细小冰晶迅速组合，构成了一幅动态的、不断变幻的立体结构图。
两幅图像——窥玄镜的放大投影与龟族长老的冰晶构图——几乎同时在半空中显现！
营帐内响起一片无法抑制的、倒抽冷气的声音。
晶体碎片内部，在窥玄镜的视野下，被无限放大。
没有岩石的天然纹理，没有生命的细胞结构，没有能量的流动轨迹。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冰冷到令人绝望的微观世界！
无数极其微小、棱角分明、形状完全一致的几何结构体，以绝对精确的角度和间距，一层层、一列列地堆叠、嵌套。
每一个结构体都如同最精密的机械零件，散发着恒定不变的微弱冷光。
它们之间的连接，并非分子键或灵力链接，而是一种更抽象、更绝对的“规则嵌合”，看不到任何能量流动的痕迹，只有绝对的、冰冷的几何逻辑在运转。
结构体之间的空间，被一种非光非暗的“空”所填充，隔绝了任何外部探查的深入。
龟族长老面前的冰晶构图更是直观地展示了这种恐怖的精密度：无数微小的几何体构成了更大的、同样绝对对称的模块，模块再组合成层层递进、功能未知的宏观结构。
整个构图的运转，如同一个冰冷、庞大、没有一丝冗余、没有一丝误差的……机器！
“这……”龟万年的手在颤抖，古藤杖几乎要拿捏不住，“绝非天地造化！更非混沌侵蚀！这是……造物！”他干涩的声音带着极度的惊骇，“是拥有我们无法想象之伟力的存在，以冰冷的意志，刻下的‘秩序’之印！将生命、物质……一切‘错误’，格式化重写！”
焚天扬的脸色铁青，他死死盯着那不断变换的冰晶构图，每一个完美的几何体都像一根冰冷的针，扎在他的认知上。
“机械化……格式化……”他喃喃自语，白灵淼的警告如同重锤敲击着他的灵魂，“这就是‘清除者’的手笔？将不符合其‘设定’的世界，如同清理磁盘文件一样……抹除、重置？”他猛地抬头，眼中血丝密布，看向龟万年，“龟老，此物结构……可有弱点？能量节点？运转核心？”
龟万年痛苦地闭上眼睛，缓缓摇头，龟甲上代表推演之力的幽光剧烈闪烁，却透着一股无力感：“无懈可击……至少在我们的认知层面。
它的‘力量’来源于其自身结构的绝对‘秩序’规则，而非我们理解的灵力或妖元。
外力强行冲击，恐怕只会加速其规则同化的过程……如同火上浇油！”他睁开眼，看向焚天扬，又瞥了一眼营帐外那片死寂的天空和飘落的羽毛，“此物，恐怕仅仅是……前奏。”
“前奏？”金翅鹏主尖锐的声音在压抑的营帐中显得格外刺耳。
他不知何时也挤到了前面，金色的眼眸死死盯着那冰晶构图，充满了被冒犯的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难道我们就看着这鬼东西飘下来，把我们都变成一堆破石头？管它什么狗屁秩序，打碎它！”他周身金色妖气升腾，羽翼虚影在背后若隐若现，属于顶级大妖的凶戾气息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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