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万镗引着金辅、张荣、孙环进来,郑直客套几句后,开始与众人正式商量后日渡江的事。至于吉时和杨琮,在郑直眼中不过尔尔,从自打出了辽阳,就再不曾与二人讲过一句话。
万镗退到院中,一边用余光留意郑墨在明堂端茶递水,一边瞎琢磨。讲实话,他这次原本并不想跟着来。毕竟郑中堂如今在朝堂位置尴尬,时刻有倒阁的危险。奈何,这是他的那个好妹妹特意安排的。若郑家真的出了事,莫讲一个假妹子,就是亲的万镗也不会在乎,可目下一切都是未知。
可见多识广的祖父万喜得知此事后,劝他有始有终“如今俺家和郑家的关系已经广为人知。那些大头巾都是属狗得,咬住嘴了就不放。与其两头都得罪了,不如安下心来,一条路走到黑。否则郑中堂就算出阁,他的门人也能收拾俺们。”
如此,万镗也就只能跟了过来,当一日和尚撞一日钟。可尽管如此,郑中堂的荒唐,依旧让万镗目瞪口呆。你堂堂内阁辅臣,整日往驿丞屋里钻,好嘛?他跟着这种人,真的有前途?
三月初五,赉诏使团分批渡江,先护卫后仆从。待其余徒众过江之后,郑直先向龙庭四拜,然后按照规矩,换了御赐大红纻丝纱罗织金闪色蟒龙袍束玉带。又从张荣手中接过一根长八尺的黑漆竿,亲自取下杆头上边的黄绣龙袋。龙袋内为大旄,圆盘型,周缀红丝拂八层,乃金节也。这才在副使金辅、程敬,帮办吉时、四夷馆大通事锦衣卫带俸指挥杨琮等人簇拥下,亲自护卫龙庭登渡船过江。
待到达江对岸,汲取教训的任士洪已经早早率领朝鲜官员,在先期渡江的大汉将军布下的警戒线外,跪迎使团。
郑直却并未着立刻登陆,直到众人准备妥当,这才持金节下船。站到了已经摆放好的龙庭旁,扬声道“朝鲜使臣跪拜龙庭。”
郑直秉节立于楼船首,待龙亭旌旗罗列岸左,大汉将军环列成阵,方振玉阶徐下。踏舷板时,八宝璎珞节旄迎风猎猎,上岸四揖龙亭后,起身扬声宣赞“皇帝敕谕至矣,朝鲜臣工其跪迎天诰——”
隔绝周围的大汉将军这才分列两旁,任士洪这才站起,躬身率领身后朝鲜迎诏使团来到龙庭前十步外停下。却并没有立刻跪拜,而是转向郑直,开始用朝鲜话唠唠叨叨起来。
听着朝鲜人轱辘转不转讲了半晌,待一句“思密达”后,对方住嘴了。郑直却并没有听杨琮翻译的心思,而是扭头让金辅传话,朝鲜一干官员即刻拜诏。还懂不懂规矩,天大地大,也该先叩拜龙庭才是正理。
任士洪原本的意思是将龙庭请到义州城外新搭建的迎龙厅内再叩拜,毕竟这里是江边,哪怕是春末时节,也有些凉。况且污了冠服,也不美。可面对郑中堂本尊,他除了在心中忍不住腹诽外,还是乖乖叩拜。
却哪里晓得,此乃郑直等人这几日琢磨的,有意为之。按照金辅的解释,倘若使团太好说话,那么一旦朝鲜人提出过分要求,就处境尴尬了。倒不如先下手为强,让朝鲜人晓得他们不好惹。如此朝鲜人旁的心思也就少了,只盼着使团早点走。
郑直对此确实颇为意外,却立刻懂了道理。就跟做买卖一样,他上来先要高价,朝鲜人就算还价,自个也有的赚。而且大明这买卖还是天下独一份,郑直等人也就是赚多赚少的事。
朝鲜人该如何叩拜,如何应答,郑直没有理会。这方面金辅、程敬足以应付,他倒是对朝鲜人戴的乌纱帽和冠服产生了兴趣。乌纱帽前刻“忠”,纱帽两脚是垂至肩上的软脚。而冠服类大明,只是胸背图案怪异,以猪、鹿、鹅、雁之类。
却不晓得,这是去年朝鲜王李忄隆以‘我国凡制度,皆从华制,今後东、西班,自一品至九品,皆用胸褙,以猪、鹿、鹅、雁之类,定其品秩。’
继而开始审视当先伏拜的任士洪,按照程敬打听来的消息,此人不但是朝鲜相当于内阁辅臣的议政府右参赞,还是外戚。不但本身娶了朝鲜王室成员,两个儿子也与王室联姻。这在皇明根本不可想象,否则郑直何须头疼。
待任士洪做好这一切起身后,郑直这才不咸不淡的和任士洪聊起了行程。只是讲到朝鲜国王迎诏程序时,任士洪突然道“卑国大王迎诏不准备行郊迎之礼……”
“《春秋》大义,君父尊于九鼎。《皇明祖训》载朝鲜为不征之国,乃圣祖推父子大义。朝鲜受大明藩封百年,衣冠礼乐皆王化所赐。今若违制,是弃父子伦、背君臣义。尔等既不欲执人臣礼,天朝亦当收回藩封。”郑直一听,暗道果然被金辅料中了。直接打断任士洪的废话,持节转身对侍立一旁的程敬等人道“回去!”
这一下子,不止任士洪一干朝鲜迎诏使团懵了,金辅、程敬等人也懵了。
任士洪忙不迭的解释“天使留步,中堂息怒……”见对方不理会,赶忙快走几步,拦在了郑直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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