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卿歌听到精灵王说的话时，第一反应就跟一开始听到任务要求那样，不可置信，觉得奇葩。
地铁老爷爷看手机表情。
……就跟人类逐渐不信仰神一样，精灵族的改变在她看来，也是遵循自然发展规律的必然结果。
她不认为这是能够，或者说需要改变的。
从一开始的蒙昧状态，信仰神明，禁欲主义，到后来的思想启蒙，以人为本，放纵享乐，到后来的理性至上，浪漫现实，科学真理……这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规律啊。
人们渐渐不信神明，因为利己，因为要发现自己；精灵渐渐变得不再“纯粹”，因为他们天性向往自由，放纵不羁，改变是必然，一成不变才是谎话。
但是，与林卿歌所了解、学习、信奉的历史规律不同的是，这个世界真的存在神明，存在神奇的、能改变一切的力量。
也许她做的任务也是有意义有价值的，因为神，也是一个种族，一个没出现在她的世界观中的、未被探索的种族。
假如她参与历史，依靠神改变这些种族的命运，并改变神的命运，那一切，会不会有所不同？
林卿歌想了一圈，还是觉得，她该好好做任务，任务完成之后最坏不过是百年后一切重演，好的话，能够帮助改变很多种族的命运。
至少能解决他们当下的困境，让他们活下去。
她该沉浸在任务世界中，真正做好自己该做的，至于结果，她一个小小人类，也想不了那么多了。
“……我知道了。”
林卿歌并未做出任何承诺，只是很慎重地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精灵王对上她雾气蒙蒙，却仍旧清醒的眼睛，心里一下子踏实下来，他竟然已经对她交付了信任。
他看着她的眼睛，就相信她是他最后的希望。
正事谈完，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精灵王便想扶她回去。
这小姑娘一看就是醉了，他注意到，她至少喝了不下三杯果酒，那酒味道很好，度数却高，喝三杯便能让从未饮过酒的人醉倒。
林卿歌这具身体喝过几次酒，再加上她精神力强大，所以此刻还能保持清醒。
只是精灵王伸出去的手还没碰上她的手臂，就被一道猛烈至极的神力拂开了。
他身上一下子多了一道淡绿色的护盾，却还是被神力震得后退了几步。
智慧神突然出现在林卿歌身边，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隐藏在镜片后的棕色眼眸无波无澜地看着他。
精灵王心慌了那么一刹那，但很快便镇定下来。
他光明磊落，什么都没做，有什么好慌的呢？
“求生是所有种族的天性，吾不怪你，但觊觎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便是贪婪，贪婪是自取灭亡的源头。”
智慧神若有所指。
精灵王心中一凛，但看着已经困倦到半阖眼眸的林卿歌，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促使他开口了：“神明难道便无欲无求，不会贪婪地觊觎索取吗？”
青年面对信奉自己的种族的质问，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柔软的唇却吐出了几个锋利的字眼：“神有欲望，但神也有能力。”
所以，现在是他有求于神，是神抱着他心爱之人。
智慧神不再多言，带着林卿歌消失在了原地。
柔和的月光照在精灵王精致漂亮的脸上，无端添了一抹孤寂。
……
智慧神从摩卡居住的树屋里找了一间干净的客房，把小姑娘放到了床上。
他伸手摸了摸她绯红的脸蛋，有点热。
指间柔软滑腻的触感却让他流连忘返。
林卿歌本来还勉强保持清醒的，但那跳跃空间的魔法一施，那晕眩感一来，她就更迷糊了，只想闭着眼睛休息。
她感受到有人凑近了她，呼吸间都是清甜的酒气和那人清冽的气息，他温柔地亲她抱她，肌肤相贴，亲密无间。
树屋很高，窗外的月光洒进来，为两人披上了一层银纱。
男人肩宽腰窄，摘了眼镜之后眸光剔透温柔，染着爱恋和情欲，饱满柔软的唇正一下下啄吻着床上的少女。
少女有一张神明为之动容的脸，脸颊酡红，双眼微阖，指尖垂落，如枝上桃花。
月亮悄悄隐匿在了云层中，似乎不敢再看。
……
林卿歌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只觉得神清气爽，一点酒醉后的不适感也没有，身上也没什么不舒服。
她想到昨晚那模糊的记忆，看向了身旁搂着她闭目养神的青年。
“醒醒啦布拉吉。”
她戳了戳他饱满的唇珠。
神迷蒙地睁开眼睛，发出一声沙哑的轻哼：“嗯？怎么了？”
“你昨晚干什么了没有？”
神搂着她，无辜又委屈：“要说干什么，是我帮你解的酒，不然你现在早就头疼死了……”
“你以为我干了什么？”
林卿歌确实没有不适的感觉，听他这么一说便信了七八分，一时觉得自己胡乱揣测有些对不住他。
殊不知，智慧神借着“解酒”，可把能占的便宜都占了个遍。
“咳……那谢谢你啊。”
林卿歌摸了摸鼻子，又想起昨晚精灵王跟她说的正事，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你知道生命树的事，为什么不帮帮他们？”
智慧神用手臂枕着头，眼睛正好看见屋顶天窗外的绿色枝叶，他漫不经心道：“他们心里有了欲望，生命树只是做出相应的反应而已，他们自取灭亡，我如何帮？”
就算精灵王找了林卿歌，他也是真的帮不了他们。
所以他才不在乎精灵族那点小动作。
“是啊，神族要自取灭亡，我又如何能帮？”
林卿歌叹了口气，想要下床，却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臂拉住了。
智慧神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眸光认真严肃，闪着锐利的光。
“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提起神明陨落的事。
他虽然预言到了她会改变一些事情，但他以为她不知道，一切只是命运推动的结果。
但现在看来……不是的。
林卿歌看他一反常态的严肃模样，并不惊讶，也不慌张，反而弯起唇角，就这样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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