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深绿袄裙女子进入雅间，将手里蓝色封面的账簿放在沛柔的案桌上，退守一旁。
“主子，此乃半载之账目簿册，悉遵主子所授之记账法门，逐一而录。”
沛柔抬手直接把账簿翻到最后，看完净利润，抬眸，看向身穿袄裙的方欣。
方欣虽然五官不出挑，但凑在一起，却意外地让人感觉舒服，清秀中透着一股与她年龄不符的成熟美感。
沛柔嘴角上扬起看好的弧度，是朝她露出的温柔笑意，使整个人在方欣眼里，更似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
*
六月中旬，沛柔初次女扮男装翻出禛贝勒府的围墙到街市观察，目的是赚钱。
她做不来阿谀奉承与左右逢源，比起像原主一样维系各种关系，她更喜欢拿钱砸。
既然已经是四福晋，那么她的荣辱就与胤禛绑在了一起，如果八爷党与四爷党必一死一生，她只能选择四爷党活。
如此八爷党有一个钱袋子九阿哥胤禟，四爷党怎么能少？
她来到京圈最繁华的南城，准备逛两街一巷，按照发展趋势等雍正时期，这儿会是皇城商圈最富有的区域，以酒楼青楼为最。
“真孝顺，可惜了，命运不济。”，“生活艰辛，竟至于鬻身为奴。”
远处传来议论声，使沛柔停住脚步。
她再次抬步时，却是往街道上围了半圈的人走去。
她从人群的细缝中看见——
一个估摸十六七岁的姑娘，身上穿着带有补丁、沾了泥土、还有被树枝划破几道口的百家衣，跪在地上，身上挂着一个“卖身葬父”的牌子，身前躺着一具男尸。
沛柔眸光淡淡地扫了一眼牌子上的字，刚劲有力，视线又落向被尘土模糊了面相的女孩，没有像一般卖身葬父的女子一样哭哭啼啼，眼神隐隐透着坚韧，又无奈的隐忍。
她神使鬼差地朝她走了过去，手中的折扇被她转了一个方向，众目睽睽之下，她伸手用扇柄将女孩的下巴挑起。
她看见，女孩在她动作的一瞬，捏紧了拳头，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又愣了愣，松下手中的力道。
她想她可以把她买下了。
理由很简单，她识字，碰巧她要用人。
她从腰间扯下钱袋，递给了她，温声开口，“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沛柔没想到她除了会写字外，还识得药材，倒是给了沛柔意外之喜。
从她口中得知，她与父亲生活在乡野，父亲是一个偏村的小大夫，但朝逢歹人想强娶她，她的父亲知道歹人不是良人，果断拒绝，但遭歹人下了毒手，因此丧了命。
而她为父报仇后，那从小生活的地方是不能待了，便拖着她父亲的尸体，想找一处地方安葬，可事与愿违，处处都是小地主的地盘，想着父亲能走好一点，便有了这出。
沛柔为她安葬了她的父亲，又给她置办行头和住处，教她学习料理、管理、记账。
便有今时今日酒楼明面上的掌柜方欣。
*
沛柔扬唇，“做得好。”，弯起嘴角，“跟我说话，可以简化语言。”
这话她说过很多次，但方欣仍要规规矩矩的，这次倒是应了声，“好。”
沛柔想了想问，“有人找过来吗？”
方欣听见她的问话，从她温柔的笑意中回神，“主子，九阿哥带着几个富家子弟来过，说想和您谈合作，我拒绝了。”
沛柔想讹他，但在此之前需要借用胤禛的名头行事，“嗯，下次来，可以不表态。”
她正想着如何用她现在的身份得到胤禛的认可，顺利加入四爷党时，楼下响起吵吵闹闹地声音，夹杂着一道响亮的女声叫唤。
“沛大哥！”
方欣询问，“主子，我去看看。”
等沛柔点了点头，方欣去了又回来，眼神有一闪而逝的暗光，“主子，是持有您玉佩的女人来了，这次还带了十三阿哥。”
十三阿哥！四贝勒爷！
她可以通过十三阿哥，被举荐给胤禛。
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
沛柔语气带着愉悦，“将他们请上来。”
*
十阿哥胤?与郭络罗氏·明玉成婚。
若曦走出去透透气就撞见买醉的十三阿哥胤祥，误以为胤祥喜欢明玉，而伤心躲起来买醉，结果被胤祥带去荒山野岭。
十二月的天本就冷，她穿得单薄，早已冷得瑟瑟发抖。
她被扔过来的水囊砸中，喝了一口，才发现是酒，但天寒地冻，只能以酒取暖。
被迫喝酒的若曦醉了，指着月亮对着胤祥说，“你看这月亮，和三百年后的一模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
胤祥觉得她很有意思，便静静地看着她谈天说地。
“你以前对我来说，就是一个纸片人，没想到现在我能和你坐在一起喝酒，对，沛大哥应该没有和你一起喝过酒。”
若曦醉了就开始毫无顾忌地说真话。
若曦晃悠地走过去，去拉胤祥的手臂，“带我去找沛大哥，我们三个一起喝酒，也让他感受一下，和历史人物喝酒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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