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雪依旧,虽不大,但已接连下了两日,未曾停歇过。
屋内燃着碳炉一片春意盎然,久坐于床榻上的人,静听屋外落雪,内心一直无法平复。
他起身下床,披上罩衣走到窗前,轻轻推开木窗,一股寒气立刻顺着窗口侵入屋内。
冷风仍吹不散梦中景象,真实的让人无法相信那些只是梦境。
这几日过得着实有些离谱,有些魔幻,所以倘若不花些时日仔细梳理其中意涵,恐怕精神真的会出问题。
“又做噩梦了?”
识海里传出一句若有若无的声音。
秦牧玄并没理会内心的疑问,而是以手扶额,反觉好笑,“精神问题呵……一个身体能容纳三个人,还怕啥精神问题!莫要杞人忧天了。”
经过这几次诡异的梦境,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除自己以外,身体里的另外两人是不可能清楚梦中所发生一切的。
这是独属于他一人的,秘密!
本尊,他可以不在意,唯有魔尊!还是不让他知道的为妙。
目视前方小院,树冠屋顶皆为一派银装素裹,其余地方则薄薄蒙上一层霜白。
显然家仆们早将院中积雪清扫干净,院中清冷,不见他们的身影,唯有空中回旋舞动的絮雪。
自打老爷回来后,便在府中监督修园、堆炉烧炼,府外设坛,神神秘秘,间或有商贾进出其间。小秋不问也不说,安静地做着自己分内的工作,一双晶亮的眼睛不时好奇地观察着一切。老爷还经常如这般陷入沉沉的思绪之中,而此时的老爷,却给小秋一种无法形容的吸引力。
“老爷,总觉得小姐可真有福气呢!”一边给秦牧玄梳理着头发,小秋不觉嬉笑出声。
“什么?”秦牧玄扬起一边眉毛疑惑道,他将镜面转向身后的小秋,后者正缓将手中长发仔细束拢好。
“秋儿咋就觉得老爷愈发的好看了呢!”说着,小秋转身从架上盆里揉出一块温软的湿毛巾,递给秦牧玄,
听闻此话,秦牧玄眼角不由地抽了抽,这话听入耳中,怎么就这么别扭呢!春天还没到呢,这妮子是不是该嫁了!
“老崔哪去啦?”秦牧玄接过湿巾,岔开了先前的话题,“平日这个时候,他总爱咋咋呼呼地,使唤人打扫院子的。今儿个倒是安静哪。”
“崔管事和家里几个护院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看什么入城献俘仪式去了。”
“入城献俘仪式?”秦牧玄擦脸的动作停了下来,只露出一双眼眸,有些诧异。
“这几日老爷一直待在家中,许是没听闻这个大事件呢!”
“嗯,你家老爷还在闭门思过呢!皇帝的谕旨大过天,再大的热闹也出不得门去。说说看。”
“昨夜镇北大军携一千北虏俘虏已抵达京城外,今早便要入城献俘请功啦!”
提及这桩热闹事儿,小秋儿满脸的喜色。
她眼中的渴望与希冀,秦牧玄一眼便看得出来,唯恐她会撺掇了丛迩君一起去凑这热闹。
“你……”秦牧玄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小秋额头,将毛巾丢给她,故作训斥道,“人多眼杂,姑娘家的,少去掺和!”
秦牧玄倒不担心她们的安全,在这京畿重地自有军中好手护卫,最多是个有惊无险罢了。
可这一大一小的人儿一同去看热闹,怕是热闹没看成,反成了热闹!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自个儿的麻烦已经够多的了。
“知道了,知道了!”小秋捂着脑门,嘻嘻笑着说,“老爷和小姐倒真是契合!小姐也是这么说的,连语气口吻都与老爷相差无几。这……叫什么来着,夫妻一条心么?”
“……那叫夫唱妇随,平日里让你多读些书,就是不听,都被你家小姐给惯坏了。”
说起让府里人识字这事儿,秦牧玄就是一阵的泄气,府里的那些大老粗们抵触也就罢了,可连女眷们一个个的也都不以为然,这让一向自傲的秦牧玄徒呼奈何。
扫盲也算是秦牧玄对自己故乡最后的执念了,无奈两个世界的人,价值观相差甚远,一时强求不得,且慢慢来吧。
梳洗停当,秦牧玄又喝了一杯清茶,哼着不着调的小曲,披衣溜达着去了前院。
一路之上,平日里最能折腾最爱咋呼的那几个,竟全不见了踪影。眼前一片冷清景象,小秋整顿家风的提议适时响在耳旁:
“老爷您宽容,下人们就愈发没了规矩!哪有撇下家主自个儿去瞧热闹的家仆?整座京城官家府里怕也找不出第二家了。老爷啊,您真该管管了,府里上下没得规矩可不行啊!”
虽名为主仆,可在秦牧玄这里,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他只当作手足看待,从未以大宅门里的规矩约束他们。而他们呢?自知进退,一直兢兢业业地打理府中上下。到底是一班出身军武,偶有随性之举,倒也正常得很。随他们去吧!
“家主!”转过月亮门,身侧一人见秦牧玄出来,于是上前行礼。
这不,也有忠心的吗!秦牧玄心里一阵安慰,转头欲还以一个最为和煦的微笑,可认出那人时,笑容却凝固在了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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