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睁眼便是天明,旁人是无法理解这种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对于秦牧玄来说是何等的喜事。
自打回到京城后,他几乎没睡过一个完整的觉。
那些怪异的梦,虽对他的精力没造成多大的影响,第二天依旧精神饱满,然而,白日与夜晚仿佛生活在两个不同世界的真实且抽离的体验,饶是他意志坚定、精神力过人,也着实是有些吃不消了。
“嘭嘭嘭……”
正当秦牧玄坐在床边得意傻笑的时候,房门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击声,紧接着就是熟悉的粗粝嗓音大声呼喊。
“家主!家主,快开门啊!”
家仆都是这样叫醒主人的吗?这要是放在别的大户人家,这么没规矩的仆人早就拖出去喂狗了。可秦府家仆大都军汉出身,如此行径竟有种传令兵带着紧急军报夜闯帅帐的既视感。
房门被从里面倏地一把拉开,疯狂砸门的老崔没收住力一个跟头滚进了房间。
“一大清早的嚎个什么!还让不让老子睡觉啦!”秦牧玄一脸凶相,瞪着刚爬起来的老崔。
但见他不似平日里的模样,头发散乱如厉鬼,衣衫歪斜如乞丐,就连那独眼的眼罩都带歪了,眼侧狰狞伤痕的一角显现出来。
“不好了!老爷,出、出大事啦!”
房门外一片白亮,
雪,停了。
偌大的院子里寒风萧瑟,而房间里反差极大,似夏日火热,火盆烧得甚旺,脚下地笼传来温热的气息,屋内只有两人,相对而坐,许久无言,气氛似有些凝重。
“不准!朕不受!这位子非你莫属,朕信不得别人!”
坐在首位上的人身着一袭青色长衫,正使劲扇着手中折扇。屋内的人全被支走,而此刻在这里,他已无需顾及什么帝王威仪,愈加卖力地扇着折扇,一边扯着衣领。
“爱卿你这里……也太热了吧!”
今天这房间里热的简直就像个馏馒头的蒸笼,待上哪怕一小会儿,都叫人无法忍受。
见到皇帝陛下心躁发慌、心静不下来的样子,对坐之人也不以为意,咸咸端起桌上的茶壶,轻轻给对方杯盏里续上一杯茶。
“陛下,臣……”他轻咳几声,放下茶壶,又把披在身上的毛皮大氅紧了紧,身子不由自主地哆嗦几下,似乎非常怕冷。
“臣并不是推卸责任。臣这病体,陛下亦有目共睹,微臣真是有心而无力啊!”话语间透露着无奈以及深深的疲惫。
“爱卿!你可挑的个好时候啊!而今乃多事之秋,朝廷正当用人之际,况且朕并无责怪爱卿之意,故而爱卿只管放手去做就是!出了事,还朕给你兜着,何故如此呢?”
首座上穿着便衣之人正是当今梁国皇帝赵钦。
昨晚京城又生变故,今儿个一大早,又接到了夜影司指挥使的辞呈,赵钦这个皇帝只感一阵心烦意乱,这大清早,就乘着暖轿微服出宫来到了夜影司衙门。
他想当面问问袁洺宸,他这个指挥使到底怎么想的,值此内忧外患之际,竟然给自个儿撂挑子!
“陛下,旬日以来,臣的病况愈加沉重,每每公事已觉力不从心矣。臣感大限不远,已难堪驱使。恐难负陛下对臣之重托,故而请辞。”他略喘了喘,接着道,“不过,江山代有人才出,臣已找到接替此位置最合适的人选了。”
说到这个接班人,袁洺宸苍白的脸上竟透出一丝血色来。
“哦?说来听听。”赵钦停下扇折扇的手,好奇地看向对面裹在毛皮里那张苍白如纸的面容。
说来他也有些愧疚,人家一个重症病人,自己还敲骨吸髓的可着劲儿的使,确实做的不地道了。他也绝非不讲道理,姑且听听,倘或袁洺宸推荐之人可用,那份辞呈他也就准了。
“禀报大人。”
袁洺宸欲要说出那人名姓的当,房门外传来了一个急促且低沉的声音。
“说,又出什么事了?”袁洺宸裹在毛皮里的身子正了正,声音也变得如往日那般的威严。
“眼线来报,就在半柱香前,秦府冲出三匹快马直往西门而去。为首之人虽裹着兜帽布巾中,但从身形来看,应是那位无疑了。接下来如何要行事,还请大人定夺。”
门外之人知道自家指挥使正与人商谈要事,所以没推门进屋,只在门外简短汇报了情况,随后等待指挥使下达命令。
袁洺宸听到消息先是皱了皱眉,而后看了眼首座上的皇帝赵钦,接着朝门外,沉声道:
“李参事,事态紧急,说说你的安排对策。”
“这……大人!”
门外之人听到指挥使如此说,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吞吞吐吐有些迟疑。
袁洺宸当然知道他有所顾忌的原因,还下意识地探明皇帝的表情,见到袁洺宸看向自己,赵钦抿了抿嘴,不耐烦地对着房门挥了挥手中的折扇。
意思很明确:随你做,朕只带耳朵,俱不干预。
“无妨,尽管说便是。”得到明示,袁洺宸对着门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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