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渐小，房间里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月光透过雨雾照进来，刚好落在三人身上，倒也有了种莫名的安稳。
夜深得像泼翻的墨，雨丝顺着窗缝钻进来，带着点凉丝丝的潮气。天爱翻了个身，看见李总在地板上缩成一团，外套盖不住肩膀，眉头还皱着，像是睡得不安稳，忍不住推了推程婧。
“程婧姐，”她声音轻得像羽毛，“你看他冻得直哆嗦，要不……让他上来挤挤？这床够宽。”
程婧其实也没睡着。方才李总把外套让给天爱时，她就醒了。此刻借着窗外透进来的路灯余光，看见他鼻尖冻得有点红，忍不住勾了勾唇角：“算他今晚还算安分。”
她扬声喊：“喂，地板凉快吧？”
李总“腾”地坐起来，眼睛还眯着，却立刻接话：“不凉快！冻得我想钻被窝！”
“进来吧。”程婧往里面挪了挪，给天爱让出更中间的位置，“不过说好了，敢乱摸就把你扔出去喂蚊子。”
李总哪还顾得上反驳，连滚带爬爬上床，刚躺平就张开胳膊，左手一把揽住程婧的腰，右手顺势勾住天爱的肩，把两人往中间带了带，像抱两个抱枕似的紧紧圈着。
“哎！”天爱笑着拍他手背，“手老实点！”
“就是，”程婧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却没挣开，“别得寸进尺，这是给你冻怕了，才让你上来的。”
李总把脸埋在程婧颈窝，闷声笑：“知道知道，我的女人我疼还来不及呢。”他顿了顿，声音忽然软下来，“刚才听见天爱说怕打雷，我就在想，要是把你们俩搂紧点，雷声就钻不进来了。”
天爱“嗤”了一声：“就你嘴甜。”身体却诚实地往他怀里靠了靠，还把程婧的毛毯又拉过来些，盖在三人腿上。
程婧被两人夹在中间，左边是天爱温软的头发蹭着下巴，右边是李总温热的呼吸拂过锁骨，鼻尖萦绕着天爱洗发水的栀子香，混着李总身上淡淡的雪松味，倒也不觉得挤。雨声还在敲窗，她却忽然觉得，这雨下得挺好，把外面的世界挡在玻璃外，只留这一小方暖烘烘的被窝。
“老实睡啊，”她又叮嘱了一句，声音里却没什么力道，“再乱动，明天就让你去睡浴缸。”
李总赶紧应：“不动不动，就这么抱着，跟抱俩宝贝似的。”
天爱被逗笑，往他胳膊上咬了一小口，像只撒娇的小猫。程婧闭上眼睛，嘴角却悄悄翘着——这雨夜，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
程婧其实没真睡着。李总的手刚从腰上移开，她就睁开了眼，看着两人蹑手蹑脚往浴室挪的背影，眼底泛起一丝促狭的笑意，索性闭紧眼睛装睡，竖起耳朵听着动静。
浴室门“咔嗒”一声轻响合上，随即传来天爱低低的笑声：“你这人，刚才还说我怕打雷，自己倒先起了坏心思。”
“这不是怕吵醒程婧嘛。”李总的声音带着笑意，混着水流声，“再说，白天看你帮她挡酒时那护着人的样子，就想亲你了。”
“贫嘴。”天爱嗔了一句，随即响起唇瓣相触的轻响，缠绵又克制，像怕惊碎了浴室里氤氲的水汽，“轻点……你看镜子都起雾了。”
“这样才好，”李总的声音黏糊糊的，“外面看不见里面。”
程婧能想象出天爱脸红的样子——她一害羞就会往人怀里钻，耳朵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果然，下一秒就听见天爱带着鼻音的嘟囔：“别碰头发，刚吹干的……”
“知道知道，”李总低笑，“那碰这里行不行？”
“唔……李总！”天爱像是被挠了痒，声音陡然拔高又猛地压低，“你再闹，我就出去了！”
“别啊，”李总放软了语气，“就抱一会儿，浴室暖和，比床上还舒服。”水流声停了，想来是他关了水龙头，“今天看你跟供应商谈价格时那股劲儿，真厉害，比程婧还像个指挥官。”
“那是，”天爱带着点小得意，“也不看是谁带出来的。”
“是是是，我的天爱最能干了。”李总的声音忽然凑近，“那……能干的小天爱，能不能……”
“不行！”天爱立刻打断，声音都带了点慌，“程婧还在外面呢，万一醒了……”
“她睡得沉，”李总哄着，“再说，她要是醒了，咱们就拉她一起……”
“你疯了！”天爱轻轻捶了他一下，“她要是知道了，明天肯定罚我们去抄员工手册。”
“那我替你抄。”李总笑得更欢了，“十遍都行。”
“才不要你替，”天爱哼了一声，“我自己来……不过嘛，就抱一会儿，真的就一会儿。”
接下来是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夹杂着天爱压抑的呼吸，像羽毛轻轻搔在程婧的心上。她悄悄翻了个身，对着浴室的方向，嘴角忍不住勾得更高——这两个家伙，平时在公司一个比一个正经，私下里倒像对偷糖吃的小孩。
浴室里安静了片刻，只有两人交缠的呼吸，和窗外偶尔滚过的闷雷。忽然，天爱轻轻“呀”了一声：“你看！程婧是不是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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