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目光落在楚剑南身上之时，眉头微不可察地一动。
只见楚剑南面色如纸，脚步虚浮，气息浮乱，连走路都轻飘飘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嬴幽眸光一转，淡声道：
“华佗。”
华佗早已察觉，当即上前一步，拱手为礼，袖袍轻展，一道温润绿光罩住楚剑南全身，灵机流转，细细查探。
片刻之后，华佗收掌敛气，欲言又止，眼角不受控制地轻跳。
最终还是一咬牙，奏道：
“启奏陛下，汉王之症，依旧是——精血亏损。”
顿了顿，他压低声音，憋着笑意补充一句：
“只不过，这次……亏得更多了一些。”
殿内一静，随即爆发出一阵低不可闻的轻笑。
就连一旁素来寡言的管仲，唇角都忍不住动了动。
楚剑南欲哭无泪，拱手出列：“陛下，还请陛下明鉴啊！”
“臣如今什么境界，亏一次也就算了，这亏两次总说不过去吧！”
“定然是有刁民想害本王，还请陛下为我做主啊！”
朝堂之上哄堂失声，笑意难掩。
嬴幽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张三丰，又复看向楚剑南，随即温言：
“好，朕自会彻查此事。”
“你先退下，修养为要。”
楚剑南顿时如释重负，抱拳拜谢，急退下殿。
语罢，便又转向正题：
“今日，特召百官，共议飞升大计。”
“即日起，设立【神器阁】，欧冶子为阁主，负责大夏兵器、阵器、镇国神器之铸炼。”
“郭璞为【钦天监监正】，掌天文历法、阵法测序、天地走向。”
“梁山诸将，暂不任命，待飞升仙界，朕自有安排！”
殿中文武齐呼：“谨遵圣令！”
话音落下，欧冶子当即出列，沉声开口：
“大周天星辰幡皆为赝品，炉火、材质、咒纹均不统一，臣或可尝试重炼，使其趋于正本。”
他语调铿锵，满堂震动。
紧随其后，郭璞亦出列，衣袍轻飘，神色从容：
“陛下，张真人与汉王虽已推演大阵雏形，但其中阵脚多有缝隙，方位律动尚欠精准。”
“臣虽才疏学浅，然在阵道一道略有涉猎，或可补其不足，使大阵更趋圆满。”
嬴幽闻言，神色微动，抚掌赞道：
“好。”
随即转首道：
“管仲，全力配合两位，资源所需，一应由国库倾力支持！”
管仲俯首应道：
“臣，遵旨！”
……
待得一切安排妥当，嬴幽目光平静，扫视殿中诸臣，淡声开口：
“退朝，张真人，留下。”
百官闻令，齐齐拱手，躬身一拜，随即分列而出，鱼贯而行，未有丝毫停留。
顷刻间，恢弘大殿中归于寂静，只余嬴幽与张三丰二人相对而立。
殿门关闭的那一刻，嬴幽目光一敛，语气沉沉：
“张真人，千余年前，汉王初显精血亏损之象，你未作深言；如今旧症再现，你还打算继续隐瞒？”
张三丰神情不变，微一躬身，语声平缓：
“陛下，非是贫道有意隐瞒。”
他微微拱手，语气中并无半点推诿：
“实则……当年之因，确实难以窥透，如今虽略有明悟，但亦不敢妄断。”
他微顿半息，眼中露出一丝罕见的凝重：
“但可以肯定一事，此症，并非咒术外害，也非内伤所致。”
“而是……因陛下而起。”
嬴幽眉心微皱，低声重复：
“因朕而起？”
他脑中电光石火，忽而神情骤变，沉入沉思。
楚剑南的精亏，两次皆发生在极为关键的时刻。
第一次，是他召唤徐达、司马徽、孙阳等人之时；
第二次，则是欧冶子、郭璞、梁山众将降临之际。
两次时机，皆极其微妙，且——极其一致。
心念电转间，一抹阴影闪过心头。
他眸光一凝，猛地沉入识海：
“系统，楚剑南的状况，你不解释一下吗？”
系统声音如常，无波无澜。
【本系统进行华夏人杰召唤，需以“华夏纯血”为引。】
【宿主自登基以来，体质早已蜕变为“至尊天帝体”，本质已超脱凡俗人族，体内已无可用之引。】
【因此，为了满足召唤条件，本系统只能这么做！】
【楚剑南与宿主同源，身具圣人之资，所修《九转玄功》乃洪荒宇宙中道门至高功法，其精血源远流长，生命本源充足。】
【此举虽有代价，但整体影响极小，并无大碍……】
“够了！”
“看来，你是早有安排！”
嬴幽闭上眼，缓缓握拳，指节咔然作响。
“代价不大？”
他语气冷得像冰：
“你从未询问于朕。”
“你自作主张。”
“将楚剑南视作‘养分’，却忘了他是朕大夏臣子，是我嬴幽的兄弟。”
声音一字一顿，如刀刻玉石，清晰而森冷。
“那朕呢？”
他忽而抬眼，直视识海之中那团无形的意识：
“你将朕又当作什么？”
“宿主？呵，可笑！”
“只怕是一个工具？一颗棋子吧？”
识海一片沉寂，良久后，系统才回应：
【宿主请放心，我的一切行为皆以宿主为核心推进，主宰之路，唯你可行。】
【至于更高层面的真相……】
【唯有当宿主踏足“大罗金仙”之境，实力足以掩盖一切之时，我自会向你坦白一切。】
嬴幽默然，久久未语。
片刻后，他睁开双目，眼中锋芒一闪。
那一刻，他第一次——真正对系统，生出了深深的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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