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漆黑如墨的神力洪流，并没有像众人预想的那样爆开，形成毁灭性的冲击。
它们化作无数条扭曲的触须，以一种诡异的姿态，瞬间缠绕上了暗影界的法则之网。
整个由秦川意志构筑的世界，发出了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在污染这个世界的底层规则！”季星的数据面甲上，红色的警报已经连成一片，“他要把这里变成一个永久性的时空道标！”
“坐标？”水神还没反应过来。
“他要把我们这里的位置，向所有连接着‘万我合一’的时间线进行广播！”那个独臂的秦川，世界编号901，用仅剩的左手握紧了匕首，空洞的眼眶里，黑色的旋涡疯狂转动，“他不是在自杀，他是在叫人！”
光明神那充满嘲弄的笑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万我合一……连接的可不仅仅是‘你’自己啊。”
主世界的秦川，心头猛地一沉。
他感觉到，那根连接着无数自我的因果之线，在此刻被一股外力强行撑开，变成了一条拥挤不堪的巨大通道。
无数道充满恶意的，陌生的，强大的意志，顺着这条通道，锁定了他的存在。
它们不是冲着他来的。
它们是冲着他身后，那些来自不同时间线的“秦川”来的。
撕啦！撕啦！撕啦！
空间被撕裂的声音，不再是之前那种利落的切割声，而是粗暴狂乱，像是野兽用爪子硬生生抓开的伤口。
一道道不规则的，涌动着混沌能量的裂隙，在秦川军团的四面八方凭空出现。
第一个裂隙中，一头浑身燃烧着黑色火焰的巨狼，探出了狰狞的头颅。
它那双熔岩般的眼瞳，死死地锁定了那个浑身散发着冰霜气息的秦川。
“世界78号的冰耗子，我终于找到你了！”巨狼口吐人言，声音如同亿万吨煤炭在同时燃烧，“这次，我看你还怎么冻结我的灵魂！”
“黑炎魔狼……”冰霜秦川的脸色第一次变了，他没想到，自己那个世界的宿敌，竟然也循着坐标追了过来。
第二个裂隙中，走出来一个完全由七彩琉璃构成的晶体人形生物。
它没有五官，身体的每一个切面都在折射着诡异的光。
它的“视线”直接投向了那个纯粹由暗影构成的秦川。
“影子，你躲不掉了。”晶体生物发出的声音，像是无数水晶在同时摩擦，尖锐刺耳，“你的‘虚无’，在我的‘真实’面前，毫无意义。”
第三个，第四个……
一个又一个陌生的，散发着恐怖气息的存在，从裂隙中涌出。
有身披星辰长袍，将银河握于掌心的法师。
有手持腐朽战斧，全身长满脓包与眼球的深渊领主。
有驾驭着骸骨巨龙，散播无尽瘟疫的巫妖王。
他们每一个，都是在各自的时间线上，与某个“秦川”不死不休的终极宿敌。
现在，因为光明神的“广播”，他们全部循着这条被强行打开的“因果高速公路”，齐聚于此。
原本“一群秦川打一个”的围猎场面，瞬间变成了一场混乱不堪的仇家见面会。
“这……这他妈开什么玩笑？！”水神看着眼前这群神仙打架的场面，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反复碾碎。
“会长们……被包围了？”
晓和镜已经默默地站在了主世界秦川的身后，神情凝重到了极点。
眼前的每一个敌人，其神威都不在刚才的光明神之下。
而这样的敌人，现在有几十个。
“都小心，处理好自己的麻烦！”独臂的秦川怒吼一声，率先迎上了那个手持腐朽战斧的深渊领主。
其他的秦川也各自找到了自己的对手，一时间，整个暗影界神光乱窜，法则对轰，打成了一锅沸粥。
主世界的秦川没有动。
他的注意力，始终集中在光明神自爆的那个位置。
那些充满污染的黑色神力洪流，在完成了“广播”的使命后，并未消散，反而开始向内收缩汇聚。
黑色的杂质被剥离，剩下的，是越来越纯粹的金色光芒。
一个完美无瑕的身影，在那片光芒的中心，再一次缓缓凝聚。
还是那个光明神。
他身上的光织长袍比之前更加华美，面容依旧俊美，神情依旧悲悯。
但他的气息，却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强大纯粹。
他毫发无伤地复活了。
并且，变得更强了。
“看到了吗？”光明神重新睁开双眼，金色的眼瞳里没有一丝杂质，他平静地看着战场中心的秦川。
“那不是献祭，是净化。”
“我吞噬了另一个‘你’，他的存在，对我而言本身就是一种污染。我只是用他的力量，作为引爆坐标的燃料，同时，将他这块‘杂质’，从我的神性中彻底剥离。”
“现在，我才是完整的我。”
秦川的拳头，慢慢握紧。
这个敌人，不仅杀不死，甚至还会利用“死亡”，来让自己变得更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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