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晓云见罗明义态度坚决,也不好再强求,她抬腕看了看手表,说道:“那好吧,就按您的意思办。哦,对了,差点忘了正事。市计划委员会的韩长远主任,还有市政府的谢福林秘书长,一会儿就要到咱们集团来,说是要专门谈谈市棉纺厂托管给咱们集团运营的事。贾书记明确指示,这个会他参加,而且特意让我通知您,请您务必出席,重点是从经济角度,把咱们之前梳理出来的困难和问题,给市里的同志再摊开来好好谈一谈。棉纺厂那个摊子,体量太大了,负担太重,咱们接下来根本吃不动啊!”
提到棉纺厂,罗明义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语气也带上了几分不满:“是要好好算算账!他们市里光说托管,甩包袱,怎么不算算棉纺厂现在每个月要给三千多号在岗职工发工资?这可不是个小数目!我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一个人一个月按一百块钱算,这不算多吧?实际上很多老职工的工资都超过这个数了。三千人,一个月仅工资支出就是三十万。一年下来,就是三百六十万!这还只是工资!如果再加上厂房设备的维护、水电、原材料采购这些运营成本,我粗略算算,一年没个五六百万下不来。还有,那些老旧机器的折旧、损耗,万一出点大故障,维修费又是天文数字。这么一算,东投集团要是接下这个摊子,每年至少得往里倒贴一千万!这笔钱,从市财政里想想办法,难道就挤不出来吗?我就搞不懂,市政府为什么非得把这家早已资不抵债、负担沉重的老国企,硬塞给我们东投集团?我们集团是搞投资、求效益的,不是慈善机构,更不是收容所。”
胡晓云其实也一直对市里这个安排有意见,但她的政治敏感性告诉她,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她顺着罗明义的话说:“是啊,罗总,您算的这笔账,我也大致想过。如果说市里仅仅是为了设一道缓冲区,避免直接关门倒闭引发不稳定,那完全可以把调整班子,没必要非划给我们集团。划给东投集团和划归计委管理,在性质上并没有根本区别嘛。而且,我还担心一点,棉纺厂那些退休职工有多少?每个月产生的养老、医疗等费用支出又是多少?这笔巨大的隐性成本有没有算进未来的托管成本里?恐怕这些人的养老问题就是个无底洞,相当于咱们一接手,就要连带承担起起码一两千名退休人员的养老包袱。这些钱又该怎么算?市里能给补贴吗?”
胡晓云是考虑过这些问题的,但显然没有罗明义算得这么透彻、这么触目惊心。听到罗明义的点拨之后,她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同时也更加忧虑了:“听您这么一分析,我觉得一会儿的协调会,您就更得参加了!必须把这些问题和困难,当着贾书记和市里领导的面,实实在在地摆出来!”
送走胡晓云之后,罗明义心里的那点不安并没有因为工作讨论而消散,反而更加清晰了。他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抓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打通了东洪县县委书记丁洪涛的办公室。在简单寒暄几句,问了问县里的日常工作情况后,罗明义话锋一转,语气变得谨慎起来,开门见山地问道:“洪涛书记,有件事,我想私下里向您请教一下。不知道您看没看最近省城的《晚报》?关于田嘉明同志的那篇报道,您觉得……这事儿怎么就突然捅到报纸上去了呢?该不会真的是丁洪涛那瞎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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