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终还是挥了挥手。旁边几名年轻的干部赶紧上前,半是劝慰半是强制地将几近虚脱的林晓松搀扶到一旁。林晓松被拉开时,用尽全身力气,回头朝着河的方向,嘶哑地喊出一嗓子:“田书记!一路走好!”
这一声呼喊,饱含着无尽的哀恸与承诺,让在场许多人再次潸然泪下。站在我身旁的副市长郑红旗,不住地用一块灰色手绢擦拭着湿润的眼角。
瑞风市长和白鸽部长对视一眼,一同上前,轻轻扶起捧着骨灰盒的田嘉明的女儿。
孩子抱着父亲的骨灰,手臂都在微微颤抖。两位领导一左一右,搀扶着她,也仿佛是支撑着她,缓缓地、极其郑重地将骨灰盒请回灵车。人群默默地让开一条通道,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那方小小的的木盒。我默默地注视着,心里默念:嘉明,走好。
警笛再次发出长鸣,车队重新启动,沿着田嘉明用生命守护过的平水河大堤,向着家乡平安县方向,也是下一个祭拜点驶去。堤坝上,送行的群众依然望不到头。车队经过二官屯乡,沿途仍有群众守候,不时有鞭炮声“噼啪”炸响,那是民间最朴素的致敬方式。
车队在平水河大堤上行驶了约莫二十里地,前方速度慢了下来,最终再次停下。市委办的一名工作人员快步走到于伟正等人的车旁,低声汇报:前面是临平县设置的祭台。
根据事先商定的方案,田嘉明的灵车队伍沿途将经过四县一区,地方的党委政府和群众都会组织起来,为英雄送行。
临平县的祭台相对简陋些,几张学校用的旧课桌拼凑而成,但摆放得十分整齐。旁边拉着几条醒目的横幅:“临平县人民沉痛悼念田嘉明同志”、“英雄田嘉明一路走好”。
祭台前已经聚集了不少临平县的干部和闻讯赶来的群众。
当田嘉明的侄女儿再次抱着骨灰盒走下车,我看到吴香梅等不少熟悉的面孔,看到他们眼中盈满的泪水,大家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他作势就要向着乡亲们的方向跪下,却被身旁一直留意着他的王瑞凤一把牢牢托住。
王瑞凤扶着她的胳膊,声音低沉:“孩子,使不得。英雄不跪。”
田嘉明的女儿的目光扫过吴香梅等人,看到他们眼中噙满泪水,纷纷点头。这些淳朴的乡亲,用最直接的泪水表达着他们的感恩与不舍。简单的祭拜仪式,没有过多言语,只有深深的鞠躬和无声的泪水。
仪式完毕,车队继续前行。随后,在曹河县梁满仓县长、光明区的令狐区长也都有当地党委政府组织的简单而庄重的祭奠活动。
每个地方,都有黑压压的送行人群,都有诉说着不舍的泪水。我作为东洪县的县长,一路陪同,颇受教育。
车队最终抵达平安县县界时,已是下午时分。平水河大堤平安县段,早已是人山人海,气氛比之前任何一处都要隆重。行道树之间挂着巨大的黑底白字横幅:“欢迎英雄田嘉明回家”。车队在震耳欲聋、绵延不绝的鞭炮声中稳稳停下。平安县的县委书记孙友福率领着县四大班子领导以及数以万计的群众,早已在此等候。
许多老乡头上缠着白布,腰间系着麻绳,这是当地最为郑重的丧礼打扮,以此迎接他们的好儿子田嘉明魂归故里。
此情此景,故乡的泥土气息,乡亲们熟悉的面孔和悲戚的呼喊,让一路强忍悲痛的田嘉明女儿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情感堤坝。他抱着父亲的骨灰盒,“扑通”一声跪倒在家乡的大堤上,放声痛哭:“爸!咱们到家了!你看见了吗?” 这一声哭喊,包含了太多的辛酸、委屈与最终的释然,也让我的眼眶再次湿润。
周围的鞭炮声更加密集地炸响,仿佛要驱散所有的哀伤,红色的纸屑如同漫天飞舞的红雨,纷纷扬扬,顷刻间铺满了路面。
车队缓缓启动,碾过这层厚厚的“红毯”,如同行驶在一条用乡亲们的敬意、泪水铺就的归家之路之上。田嘉明最终以这种最隆重、最悲壮的方式,回到了他出生、成长、并为之奋斗终生的土地,长眠在了他挚爱的黄土绿水之间……
秀水河畔,立起了一座丰碑舍生忘死,肝胆映江河,浩气长存垂万古!竭虑殚精,丹心铭桑梓,英灵化碧佑千秋!
田嘉明的丧事办得风光隆重。然而,工作的齿轮却不能因个人的悲伤而停止转动,
第二天上午,东洪县我还沉浸在一种巨大的疲惫和空落落的情绪里,昨天晚上,将张叔和众位领导送回了东原,早上回到了县城的时候,道路两侧尽是纸钱的灰烬和鞭炮的红纸屑,随着扫帚沙沙的声音,田嘉明终将成为历史……
到了办公室,电话就响了起来。是市委办秘书林雪打来的,通知我上午十点前务必赶到市委大院,市委书记于伟正要与我进行重要谈话。
我早上才刚刚从市委家属院返回东洪县,办公室的椅子还没坐热,茶杯里的水还没凉透,就又要立刻折返回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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