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门倒塌炸起漫天尘土。
在弥漫的尘土中，凌皓和张剑钧缓缓走进了血蛇寨。
张剑钧脸色发白，腿抖得厉害。
他也是经历过战阵，见过生死的精锐佣兵。但眼前的情景，显然已经超出了他的心理承受范围。
偌大的血蛇寨，随处可见残缺不全的尸体，每一具尸体都是双目圆睁，脸上的痛苦之色即便是死亡都不能使之消退。
很多血蛇寨修者，都是生生把自己的脸和身体抓破后，活活疼死的。
散发着恶臭的脓水遍地都是，那种味道令人作呕不说，更随着与地面接触逐渐冒起了一层层的血沫子，飘得到处都是。
血蛇寨，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座满是鲜血的死寨。
凌皓和张剑钧穿过了满地的尸体，在距离宋血天只有不到五米的地方停下。
见到了宋血天，凌皓见宋血天身体表面已经隐隐冒出了水泡，点了点头。
宋血天就算是再迟钝，也明白血蛇寨会发生如此灾祸，跟眼前这两个人有关了。
身体表面火红色元力奔涌间，一道看上去很是虚幻的元力光轮瞬间凝聚成形。
强大的气息释放开来，张剑钧感觉自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无比。
这，就是元轮境修者的气息压迫么？
正疑惑着，宋血天的身体逐渐悬浮而起，右手只是光芒闪烁间，一颗人头大小的火球逐渐成型，惊人的灼热之意，让人感觉如坠火炉。
但没等进行下一步的动作，宋血天便发出了一声满是痛苦的低吼，身体表面的元力光轮爆碎成了漫天光点。
砰！
一声大响，失去了元力光轮的宋血天从十几米高的天空中重重砸在地上，台阶都给砸翻了。
他身体表面出现的那一个个巨大的红色水泡也被震泼了好几个，针扎火烧般的剧痛让宋血天再也无法保持平静，发出了一阵阵痛吼。
他的双眼中满是不甘之色，而凌皓则是缓步走到了他面前蹲下，笑着道：“是在疑惑我是怎么对你们血蛇寨投毒的？”
宋血天怒吼一声，就要扑过来。
但凌皓只是张口朝着他身上那些已经破了的水泡吹了口气，宋血天就疼得惨叫着扑倒在地，伸手一抓，就从脸上抓下了一大块肉来，森森白骨显露，样子狰狞无比。
“你们血蛇寨的防卫确实不错，还有药师随时查探周围，随时会将可投毒的隐患清除。无论是放鸟投毒还是将毒气化吹进你们血蛇寨，投了两次毒，都被你们给破坏了。”
“而第三次投毒的时候，我发现血霞山上游有一条小河从你们血蛇寨中流淌而过，你们确实也谨慎，喝水之前会有专人净化并煮沸，还会请药师来查探，确认无毒之后再进行饮用和日常清洗之用。”
“但是，你似乎不知道，在小河的下游，总有你们血蛇寨的人在喝完酒之后站在河边撒尿。他们似乎是觉得，自己哗哗的尿进河里，感觉很爽。”
“在那些人撒尿的时候，他们的身体和河水之间是相连的，我的血溃之毒，自然能从河水进入他们的体内。”
“巧的是，我刚投完毒，你们血蛇寨的一个血蛇卫统领便去尿了一泡。”
宋血天瞪大了眼睛。
血蛇寨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就仅仅是因为一泡尿？！
“只要有一个人中了毒，身体表面的水泡破了之后，毒就会朝着周围扩散。血蛇寨中的人基本上都吃过血皮妖树的血果，所以对我这用血皮妖树树心炼出的血溃之毒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沾上一点就会中毒，中毒之后就没有解毒的可能。”
“所以，宋血天，你听明白了吗？”
满脸鲜血的宋血天竭力不让双手去挠自己的身体，地上的青砖都被他抠碎了好几块。
“为什么，为什么！”宋血天大声喝问，但声音沙哑得厉害。
“你还有脸问为什么？”
凌皓就那么蹲在地上看着他：“你血蛇寨从建立到现在，害了多少人，你心里没点逼数？”
宋血天狰狞大吼：“那些蝼蚁死不死与我何干？强者征服弱者，自古以来便是真理！”
“但这不是你拿人命当草芥，随意残害糟蹋的理由！”凌皓冷声道，“走了邪道，就得有死的觉悟！”
“举头三尺，神观鬼视！”
宋血天听见“神观鬼视”四个字之后，浑身一颤，刚才还满是愤怒和不甘的双眼里，瞬间满是恐惧：
“你是，神，神鬼军……”
凌皓没给他说完话的机会，道：“我有问题要问你。如果你愿意配合的话，我给你个痛快点的死法。”
宋血天疼得浑身哆嗦，好久才点了点头。
在听凌皓说出“神观鬼视”四个字的时候，宋血天就知道自己肯定完了。
宋血天从百鬼宗那里知道了很多常人不知道的事物。所以他知道照理说六百年前就已经消失在大陆上的神鬼军道，对邪道到底能狠到什么程度。
手下留情，那是根本不可能出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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