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仁超在开学两周后的某个晚自习前返回了学校,个头没见长,体型倒是瘦了一圈,显得挺拔不少。他在教室门口被大家团团围住,说流动红旗跟着他一起跑路了,让二班威风了半个月之类,轮番打趣直到上课乐响才得以脱身。
“人呢都?”他回到座位,看只有秦双一个人在。
秦双显然吓了一跳:“你咋跑来了,周霈不是说你下周才来吗?”
“不欢迎啊?”他没背书包,坐在座位上探过大半个身子,“按捺不住求学的心,不解两道函数题就浑身难受。”
“拉倒吧,月底可就考试了,你落了大半个月的课,再不退步天理难容。”
“每次我随便一考稳进前十的时候都特别愧疚。”他指了指杨青彤的空位,“觉得对不起前边逢考通宵仍然倒数的姑娘,恨不能分四五十分给她。”
“是是是,你最心疼我同桌了,不然她也不会替你抄了全套笔记。在书兜里呢,你自己看。”
“真的?”他抽出几本翻了翻,连连作揖,“我的天,太受宠若惊了。”
“你别拜我,我受不起,我发誓这绝对是杨青彤自高中以来最规整的笔记。”
“她和周霈人呢?”
“下月底有五四青年晚会,排练去了。”
“干嘛,红歌会?”
“差不多吧,文艺晚会之类。”
“那没我出头的份儿了。”
“还想事事占头,真当自己是超人呀。虽然没她们合唱组变态,我也是刚排练回来的人,不说了啊,作业忒多。”
“唉。”于仁超在身后喊她,秦双复又转身,他却嗯嗯啊啊的说不出个一二三,憋得脸都红了。
“想道谢?先别,一码归一码,我们还没追究你瞒报呢。”
“给,你的饭盒。”
秦双接过,在手里摇了摇:“有东西?”
“你满满给我,我当然不能空空还你。自家树上结的冬枣,你们分着吃。”他站起身,“你写作业吧,还有一桶要给潘安,完了我顺便去陈妈那报个道。”
于仁超出了教室,上楼朝最东头的十三班走去。经过一间又一间教室,偶尔吸引些不专心的注意,每每这时他便停住脚,直勾勾回看过去,倒弄得对方尴尬,迅速低下头来。这种感觉让他莫名兴奋,一扫连日的烦闷,脚步也轻快了,一阵风似的在走廊上跑起来。
他溜到十三班后门,在后窗外隐去大半个身影,像班主任查岗那样窥探室内情况。潘安没在,卷卷趴在桌上睡得正香,连立在面前打伪装的课本倒了都没发现。他看教室没有老师,重重敲了敲窗,这动静引得十三班全员向他行注目礼。挨窗的卷卷一个激灵,直勾勾瞅着他发愣,约莫几秒钟缓过神来,一个起身飞出教室。
“卧槽,你要死啊。”
“你也太自欺欺人了,还挡本书,我连你淌口水都看得一清二楚。”
“我这叫对学校心存敬畏,好赖装装样子,总不能真倒头就睡吧。而且我们班头从来不走后门。”
“行,挺有职业道德。”
“你家那边都妥当了?”
“嗯,我爷已经出院了。”
“恭喜恭喜。”卷卷堆着笑,发现这话不太对味,又改口道,“妥了就好,再有啥你吭声。”
于仁超并没客气,点了点头:“潘安呢,又翘了?”
“这次算你冤枉他,弄大合唱去了。”
“大合唱?他?孙攀?”
“是啊。我都快忘了他会唱歌,自从他妈走后一代歌神就封麦了,连TV都不K了。”
“拭目以待啊,这个你替我还他,里面有我老家种的枣,你俩尝尝鲜。”他把保温桶递给卷卷。
“妈呀,什么年代的老古董,你等我放他桌上,完了咱俩去买饮料呗,睡渴了。”
两人并排下楼,绕过一圈又一圈楼梯,快到一层的时候于仁超问:“卷卷,你想过以后干嘛吗?”
“不会吧,你是准备和我谈理想了?传说中的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于仁超淡淡一笑:“就高考吧,你想过上什么大学没。”
“大学?你太抬举我了,我上个专科了不起了。”
“才高一啊,什么都说不定呢。”
“潘安以前说过,人不高兴不外乎就三个原因,想太远,要太多,拎不清。我啊奉行及时行乐,没啥好愁的,办法总比困难多。”
“我从小喜欢历史,本来毫无悬念高二文理分科肯定要选文。”
“现在有悬念了?”
“有点犹豫,突然想学医。”
这时两人已经出了教学楼,早春傍晚的冷空气钻得人鼻头发痒,卷卷打了个喷嚏,哈哈大笑:“你是要跟鲁迅对着干啊,牛逼。”
卷卷看他一本正经,收住笑:“这事儿啊你别急着纠结,再缓缓,等到文理分科的时候再做决定。我给你出个主意,仅供参考,如果到时候你还百爪挠心定不下来你就还选文。你想啊,备选方案都寻思一学期了,倒头来还是不能拍板,那不正说明你还是惦记之前的选择啊。再不济你就抓阄,听天由命得了。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别想太多,别后悔就OK。年轻不是用来后悔的,长大了没准有多少事儿要悔得肠子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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