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两天秦双睡足了懒觉，匆匆写完作业，盯着那张“象鼻、犀目、牛尾、虎足”的大作发呆。她起身打开电脑，在娱乐盘里点开“仙4”的界面，等待更新的空档拨通了杨青彤家电话。
“干嘛？想我啦？”那边传来活泼的声音。
“来电显有点用哈。你干嘛呢，上次你说要重刷支线剧情，刷了吗？”秦双翻着存档漫不经心地问。
“难道你在二周目？感冒好点儿就瞎嘚瑟是吧。”
“我哪儿敢，空有嘚瑟的心，毫无嘚瑟的胆。打倒我的病毒们都快对药物产生抗体了，一次比一次难扛，所以需要劳逸结合，你要不要加入安逸一下啊。”
“不了不了，我又不是你，裸考都能进红榜。本姑娘此刻正在头悬梁突击学业水平测试，据说这考试超简单，我可是奔着A去的。”
“学了文底气很足嘛，不过你怎么头悬梁呐，不是刚剪了默默留了一年半的头发吗？”
“那是你没见，我现在就像WiFi信号，头顶一个揪揪。我妈非让我把刘海撸上去，说什么开天门，不过也没多大用，政治还是背得我岔气。”
“这算什么啊，我奶瞧我老是小病小痛的，求了个香炉灰让我喝。”
“唉？哈哈哈，不说这啦，你刷出什么新剧情了？有璇玑和怀朔的没，超喜欢这对小朋友。”
“我没打游戏啦，我在看开头琼华和妖界大战的动画。”
“有什么说头吗？”那边显然来了兴致，甚至都听见顺势坐下的声音。
“谁刚说不要加入的，背你的政治去吧。”
“哎呀快点，趁我妈还没灵魂召唤。”
“其实也没啥说头。我之前受仙四里梦貘一族的启发，画过一个梦貘，还有宝物梦见樽。今天拿出来那幅画，想到幻瞑界的种种，然后就翻出这个开场看了，果然妖界的出场就是那个貘呢。”
“有梦境之力的梦貘一族也是蛮厉害的，十九年前那场恶战，族长婵幽虽然重伤，但也把琼华太清真人那老头打挂了！该他的！”
“哈哈，我知道，只有你的小紫英是仙风道骨，其他修仙的都是道貌岸然。”
“那可不，正义要崩坏起来，可比邪恶黑暗多了。”
“据说貘可以带走噩梦，还人安宁之眠。下周去学校我把这个拿给沈佳，本来应该去年过生日给她的。”
“怎么，喝香灰水喝得你迷信啦？”
“我才不是迷信，就是讨个吉祥。你不还星语星愿经常对着夜幕中出现的第一颗星许愿嘛。”
杨青彤在那头咯咯地笑：“沈佳还好吧？都过了一学期了，她不会还失眠吧？你替我把夜幕中的第一颗星也送给她，告诉她很灵的，可以治好天才的心病。”
“天才之所以是天才，也许就是因为有心病吧。你知道我为什么特别喜欢玩仙四吗，剧情好配乐好暂且不说，你不觉得里面有一种很舒服的相处方式么。俩女主一个为了寻找延寿之法，一个为了探寻自己身世，各怀心思。男主也是啊，野人和剑仙，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人设。虽然性格迥异，却完全不影响彼此组团求仙，再加上一些说不清的感情，有喜欢，有成长，有执念，就觉得不烂俗，好珍贵。之前打到幽瞑界分别那块，我难受了好几天。有时候想想咱们七个不也是这样吗？也算是奇侠传吧。”
“你说你跑去学理干嘛啊，这么好一棵文科的苗苗。”
“拉倒吧，我要是背政治就不是岔气，得丧命了。”
“沈佳生日上超人说分班了好像也没什么不同。是啊，我要找你大不了就是多下几层楼，从文科楼跑去理科楼而已。不过到了明年夏天，谁知道都考去哪儿了，唉。”杨青彤在电话那边叹了口气。
“以后如果我们不在一个大学，有了新的朋友，新的生活，相信只要逢年过节回来，就还是会一块压马路，聊好玩儿的事聊到嗓子冒烟，绝对不会因为一学期没见而生分。我在网上看有人评价《回梦游仙》，说处处是别离，朝朝为聚首，说得真好。毕业不过是另外一种文理分班而已，就像你从文科楼跑来理科楼找我一样，以后我也是如此，要找你大不了就坐几趟火车，倒几趟公交呗。”
“嗯！谁都别掉链子啊。唉来了来了，不和你说了，我妈喊我呢。”
“好，拜啦。”
秦双挂了电话，关掉电脑打算去奶奶家和小姑他们汇合，电话又响了起来。
“怎么了班长？”她夹着手机，同时在衣柜里翻着外套。
“物理郭办了个补习班，你要不要去试试课，机会难得，花钱难进，一票难求。”
“咱们去一中的老师那补课，不太好吧？”
“人家老师都不介意培养自己学生的竞争对手，你就别站在道德制高点质疑了。这个班算是拔尖儿，底子不好的可不收。”
“你哪用的上拔尖儿，你都是尖儿了，再拔就秃了。”
电话那头噗嗤一笑：“快点，今天试课，4点，俩小时，我去你家找你还是？”
“你就在一中等我吧，我正要回我奶家。一会儿我给我姑说一声，听完课再回去。”
“好，等会儿见。”
秦双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半长不短的头发出神，今天是龙抬头，纳祥转运，是奶奶嘴里剪头发的大好日子，普天之下的舅舅们也能松口气。可她没杨青彤的勇气，好不容易从高一的齐耳短发留到今天，已经可以勉强扎个丸子。是的，她想要留长发，像莴苣姑娘一样，一头金丝足足有二十公尺长。她把头发用珍珠发圈绕了个髻，拿小卡子别好四周的碎发，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哎，不贪心做个莴苣，其实只要像蒋梦娜一样有一条飘逸的马尾就好了。
路上会碰到你吗？秦双心想，毕竟一中离卷卷家不远，而你大概率会和他混在一起。就像很久很久前，有多久呢，才刚上高一吧？我去找沈佳碰到并不顺路的你，你载了我一程，淋了雨，也收下了我的糖。那时我们还不甚熟悉，那天我刚好穿了一件新外套，希望帽子上的兔耳朵给你留下可爱而非幼稚的印象。
秦双磨蹭了半天，脱下已经穿好的外套，剪了吊牌换上另一件，果然是好看了些，希望可以凑巧遇见你。她把《梦貘图》顺道装进书包里，以防明天上学再忘了，明天见了沈佳一定要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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