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薇终于抬起了眼睑,深黑色的瞳孔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倦怠和……嘲讽。她轻轻吹掉指尖的枯草屑,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谷仓里所有的杂音,带着天蛾人执政特有的、非人的空灵与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急什么,东皇陛下?您的长公子金乌君,当年逗最后的人皇夸父,去追他。最后把人皇活生生玩死,也没见你这样生气啊。” 她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目光转向猪皇,“至于您,净世陛下,这次灵脉污染闹得这么大,我也没见你处理谁啊,还是您准备养够了数量再……加餐?”
猪皇獠牙上的业火猛地一滞,那块残骸掉落在地。它的小眼睛里闪过一丝被戳穿的恼怒。
“夏薇!” 日冕皇的啼鸣几乎要掀翻谷仓顶棚,“注意你的言辞!你不过是尊主座下一条……”
“我是尊主意志的代行者。” 夏薇打断它,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她微微前倾身体,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皇者,“正如你们是各自权柄的象征。万灵约章约束着我们所有人,包括你们,也包括我,更包括……那个即将被送来的‘钥匙’——神圣罗马帝国最后的人皇血脉。”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谷仓角落阴影里一个不起眼的水晶匣子上,匣子内里似乎封存着两对天蛾鳞翅。冰蓝色那副来自于被碗除十二对翅膀的彼得罗夫娜,棕金色那副来自于500年前的诺拉——他们在这里等待,并非因为惧怕规则,而是因为规则是这片天地最后的锚点。打破它,代价他们谁都付不起,尤其是绝地天通后空间屏障异常脆弱的当下。
夏薇发出单调的叩击声,与老牛的嗡鸣奇异地共振着。
“尊主那边……” 夏薇的嘴角那抹嘲讽的弧度更深了,“他自有他的棋局。我的任务,只是确保‘钥匙’能插进正确的锁孔。至于锁孔后面是天堂还是地狱……” 她摊开手掌,掌心向上,仿佛在承接从破屋顶漏下的、最后一线微光,也仿佛在展示虚无。
“那就得看,那位即将到来的人皇汉娜小姐,是想点燃自己照亮整个欧洲的污秽,还是……甘愿和她的小情人一起,在巫师们制造的脓疮里慢慢腐烂了。”
她话音刚落,谷仓外遥远的天际,似乎传来极其微弱、却被在场所有存在清晰捕捉到的——旋翼撕裂空气的轰鸣。
灰马(马皇)猛地扬起头颅,发出一声悠长而苍凉的嘶鸣,蹄铁重重踏下,震得地面尘土飞扬。老狗(犬皇)瞬间站起,残缺的耳朵竖起,喉咙里的呜咽变成了蓄势待发的咆哮。所有存在的目光,无论是愤怒、浑浊、沉重、锐利、漠然还是带着幽冥的审视,都穿透了破败的谷仓墙壁,投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钥匙,终于要到了。
夏薇重新靠回木桶,闭上了眼睛,仿佛在养神。只有她微微蜷缩在裙摆下的指尖,泄露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这场以整个欧洲命运为赌注的“谷仓议会”,即将迎来最关键的环节。
稍后旋翼的轰鸣在谷仓外渐歇,特战队员的军靴踩碎干草的声响由远及近。当谷仓那扇腐朽的木门被推开时,午后的残阳恰好斜照在汉娜苍白的脸上——她被两名队员半扶半架着,腰腹的绷带渗出暗红的血,缩小的身躯裹在宽大的战术背心里,像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枯叶。
“钥匙……到了。”夏薇睁开眼,深黑的瞳孔在光线下泛着冷光,指尖在木桶边缘轻轻叩击,节奏与老牛的呼吸奇妙地重合。
日冕皇猛地昂首,冠羽上的金焰骤然暴涨,将半个谷仓照得如同白昼。它尖喙开合间,声音褪去了之前的暴怒,换上一种近乎庄严的语调,每个字都带着太阳般的灼热:“人皇后裔,抬起头来。”
汉娜的睫毛颤了颤,却死死低着头,凌乱的发丝遮住大半张脸。她能闻到谷仓里腐朽与焦臭混合的气息,能听见身后队员紧张的呼吸,却不敢看那些形态诡异的“存在”——尤其是那头公鸡,它的目光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皮肤发紧。
“你可知灵脉污染蔓延的后果?”日冕皇向前踱了两步,每一步都让地面的阴影沸腾,“日耳曼尼亚的土地将彻底结晶化,所有生物都会异化为没有理智的脓疮;你的爱人皮特,你的同胞,终将在痛苦中扭曲、腐烂,连轮回的资格都不会有。”
它突然展开翅膀,羽尖洒下细碎的金辉,在空中织成一幅流动的幻象:在柏林的废墟之上,一座崭新而整洁的城镇如雨后春笋般崛起。街道宽敞整洁,两旁的建筑高耸入云,城市恢复了末世前的模样,那种久违的现代感和科技感,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为之动容。孩子们在阳光下尽情地追逐嬉戏,他们的笑声如同银铃一般清脆悦耳,回荡在整个城镇的上空。
皮特怀抱着一个金发婴儿,站在花园里,他的笑容如同春日暖阳般温暖而干净,没有一丝阴霾。婴儿的眼睛明亮而清澈,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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