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军微笑道：“都这样，我们一年要接受几百封举报厂长、副厂长的信件。”
万人大厂，一年几百封，不算多！
“然后呢？”周靖很好奇，公社那边对这种举报信，往往都只是看一下，如果没有实际的证据，就不会搭理，跟后世新访半差不多！
当然，有些地方比京海市还过分，那是一封都不看的。
也只有黄瑶她妈头发长，见识短，才会傻乎乎把录音笔邮寄给信房办，坑苦了李想他们，哪有高启强后面过上吃鱼的好日子！
信他们，还不如信其他部门，这个部门的人，大部分都是眼线，就怕不长眼的刁民上告。
前脚写信，后脚上门！
真要告状，复制几百封，多发些部门，总能遇上信仰坚定的愣头青，或者想要刷一波政绩，努力进步的有志青年，绝对能把事情闹大！
“大部分都是据说，听说，连名字都不留，做不了人证，缺少物证，我们没办法查证的。”
陈建军认真解释道：“通常只要言之有理，我们都会派人检查，那些颠三倒四，逻辑都混乱不通的，自然只能存进档案室。”
“那你们事情还挺多的。”周靖对比道：“公社这边都基本不管，写了也是白写，顶多就是我们吃饭的时候，主任笑着拿出来打趣。”
“那是警告你们！”姥爷补充道。
“爹，算个什么警告啊，真要警告，直接开会宣布调查的！”周靖不屑说道：“没人当回事！”
“之前，还有好多人举报隔壁村大队长胡说八道，提高亩产，饿死人呢？”
“这些信当时没人看过！”
“也就是去年才被上面调查组拿走，作为审判的证据之一！”
陈建军问道：“枪毙了几个？”
周靖眉飞色舞道：“毙了大半，只要有饿死人的虚报村子，负责人不是枪毙，就是无期徒刑！”
“得亏我们村这边坚决不同意，产出多少粮食，就上报多少粮食，让那个谁，那个被揍的蠢货叫什么来着，拿我们没办法，现在听说送到了东北劳改种高粱！”
张海杏愣道：“你们海边还有饿死人的？”
周靖气骂道：“可不是，荒唐吧，还不是因为那些蠢货借钱大吃大喝，还不上贷款，就把打上来的鱼低价卖出去，补上银行的钱。”
“好多人一天就吃个一两分，哪里扛得住。”
“为了自己的帽子，连人命都不顾了！”
“活该被枪毙！”
陈建军一时无言。
人啊，哪怕最低的村官，也经受不住诱惑！
而且越是底层，权力的监督越小，越容易胡来！
“还是你们城里好，起码举报信会看，会检查，会调查。”姥爷叹气道：“要是当初乡下也这么做，那些人说不定就不敢乱来。”
陈建军、周靖对视，不以为然。
就算有举报信，该怎么乱还是怎么乱！
众所周知，民国这么腐败，不就是因为秃子带头！
吃了午饭，几个孩子就要出去玩。
他们不像别家的孩子，大皮袄穿着，根本不怕冷，就怕无聊！
“不行！”
周清没同意：“全都给我去房里睡午觉。”
“下午还要回去，我可以在车上睡的！”陈莉鼓着嘴说道。
周清一愣。
还真是的！
“我带他们去吧，就出去逛一圈，现在外面也没什么好玩的，转一圈，就回来。”
陈锋领着他们几个出去。
张海杏被姥姥拉着手，询问今年多大了，家里什么情况。
她只能把自己的虚假身份拿出来介绍。
听说她现在是科长，老人的笑容更好了！
今天没有下雪，可周家沟外面的海滩都结冰了，硬邦邦的！
海冰很薄，只有几厘米厚，在阳光下，反射光线。
陈莉开心挖石头，往海里丢，看到冰块被砸碎，就高兴不已。
快一点多，海边依旧很冷。
只有极个别人出来钓鱼，其他都在家里。
海边还是比陆上好的，起码一年有足够的鱼肉储备，不用大冬天刨冰钓鱼，给家里搞点肉食。
“噗噗噗！”
远处，突然有巨物冲出海面，喷出一道喷泉。
“好大的鱼啊！”
陈莉瞪大眼睛看着远方的鲸鱼。
陈锋疑惑看过去，觉得眼熟，但体型大了好多！
“嗯嗯——”
鲸鱼的声音，有点像婴儿，隔着千米远，都可以传过来。
巨大的身体飞跃出水面，对着岸边的陈锋等人不断肆意呼唤。
“还真是你啊！”陈锋忍不住笑起来，鲸鱼幼仔每天可增重约100-200公斤，哺乳期总增重可达数吨。
不过这家伙安然无事，没有被附近的大型捕鱼船抓捕，也算是幸运。
换成是鬼子！
啊哈，活不过三天！
“去东海啊，笨蛋，这里可是人类的地盘！”
陈锋挥着手，让它滚蛋！
现在没有被抓，不代表以后也不会。
鲸鱼全身都是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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