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傀儡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曲雁回透过傀儡，听着鹿闻笙条理清晰、几乎还原了当年真相的推测，久久沉默。
那端的他，仿佛能听到自己胸腔内那颗早已冰封的心脏，正发出沉闷而滞涩的跳动声。
那些被刻意遗忘的屈辱、愤怒、绝望，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被人理解的酸涩，如同沉渣泛起，冲击着他坚固的心防。
良久，曲雁回那带着复杂意味的声音，才再次幽幽传来，少了些许讥诮，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喑哑：
“……倒是难得，这浑浊世间，竟还有人……愿意去翻那些故纸堆，说上几句……公道话。”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但这反应，已然说明了许多。
真相，往往比世人看到的，要残酷得多。
而蒙冤者心中的寒冰，也并非一两句公道话就能轻易融化。
曲雁回的声音再次恢复了那种拒人千里的冷漠与讥诮：“哼，不过我已经说了，是看在你们……照顾老头子的份上。
我曲雁回恩怨分明，不喜欠人人情，今日指引你们至此，便是还了这份情，自此两清，休要再自作多情，以为我是什么念及旧谊、浪子回头的善类。”
他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仿佛要将所有可能的情感牵连一刀斩断。
然而，在场众人皆非愚钝之辈。
若他当真如此冷酷，只想偿还人情，大可有其他方式，何必亲自涉险，在这魔气森森的深渊之底布置傀儡引路，更将如此重要的秘辛和盘托出？
这看似别扭的言行之下，或许深藏着连他自己都不愿正视的、一丝未曾完全泯灭的赤诚，与对过往那份微弱温暖的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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