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梵望着林汐瑶被地窖通气孔透入的微光勾勒出的侧脸轮廓,那光柔和了她眉宇间常带的冷硬,甚至能看清她长睫上沾染的、细微的尘埃,在光中泛着朦胧的金边。他虽然遗忘了许多过往,遗失了那些具体而微的温暖片段,但一种莫名而确凿的感觉自心底升起——这样并肩而立,心意相通(哪怕是战斗中的心意相通)的感觉,很好。这感觉本身,或许就是一种无需记忆证明的“情念”。
“接下来,我们去找李清诠。”林汐瑶将碗中汤药一饮而尽,把空碗递回族仆,随即利落地将酒壶收回袖中,语气斩钉截铁,仿佛已将之前的短暂波澜全部转化为前进的动力,“拿回缺页,点亮最后三个节点,凑齐四式,方能锁住那翻涌的概率云,将厄隐先知的外维投影,彻底挡在这青城之外!”
“好。”白梵颔首,握紧了手中的软剑。腰间的银铃与林汐瑶剑穗的金铃,仿佛感应到主人决意,同时发出一声清越悠长的共鸣。金蓝交织的微光如呼吸般在两人周身流转不息,构筑成一道远比任何有形壁垒更加坚不可摧的屏障——那是源于理解与信任的屏障。
地窖之外,辰光正盛,青城古老的轮廓在渐高的日光下显得愈发清晰而坚定。三十六时辰的倒计时仍在冷酷地流逝,但这一次,白梵心中不再有迷茫,也不再感到孤独。身旁有可托生死的伙伴,眼前有已然澄清的真相,路径上有即将凑齐的古老四式。他知道,无论前方是更深沉的影蚀,还是更诡谲的阴谋,他都将走下去,守住这座城,也守住身边这悄然重新连接起来的一切。
命线已动,其势莫之能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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