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黎川看着一脸倔强，跪在地上的黎晚，眼中满是心疼，。
还记得第一次撞见她时，小小的一团把自己蜷缩在后山小山洞里哭鼻子，几经询问后才知道她是想爹爹了，而彼时的黎平安已经许久没去过后院。
那时，娘亲刚离世，她还是一个极度依赖父亲的孩子，看着她哭的梨花带雨，心一软，便带着她去了前院，没成想，却看到黎子书正撒娇着让黎平安带他放风筝，两人之间的亲近和脸上的笑容，他一个成年人都觉得分外讽刺，更何况小黎晚。
可想而知，小黎晚呆呆地站在原地，眼泪不受控制地大颗大颗落下，那一瞬间，她才明白原来父亲不是不爱笑，而是能让他笑的人不是她。
这一面终究还是没见着。
或是单纯的不想再见又或许是害怕。
回去的路上，她就像一个呆呆的木头一般，口中一直念叨着“为什么”，好像也就是从那时起，小黎晚就变了。
不再成日哭泣，也不再期盼黎平安的到来，她开始将所有的心思投入到修炼中，每日每夜都不停歇，好像是修为高了，父亲的关注就会回来一样。
但心不正，又怎么能踏上正确的修行之路呢。
那些时日，黎川自顾不暇，大限将至，他忙着四处历练寻找晋阶的法宝，无暇分心。
直到偶然一次回来，路过花园听到下人们议论着黎晚闭关已经许久没露面了。
按理说，炼气修为，刚入门，就算是最长的闭关也不过一两年，他自从上次见面后，已经离家四载，显然此事有些不对劲。
这种事情本与他无关，但他不由想起那日躲在山洞里的模样，终是心软，去了一趟晚云阁，他也十分庆幸自己当时去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那孩子为了修炼，不知从哪里买来的修行书，竟然差点走火入魔，堕入魔道，还好他去的及时，将人救了回来。
自那日之后，他便不时的教她一些正确的修行知识，竟意外发现她聪明又刻苦，短短十年时间，修为进步飞速，再后来，他便收她为徒。
他其实一直知道黎晚的心结，她想要得到黎平安的认可，也想向他证明，自己并不比黎子书差。
可是当她修为超过黎子书后，才发现黎平安在意的并不是这些，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她罢了。
一直以来拼劲全力的劲突然没了，她迷茫了，随后就迫切地想要站在一个高度，让他们看见，所以今日之事才演变成如今这样。
黎子书方才在堂上的神情，他都看在眼里，他相信他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这不知道的背后，毫无疑问是黎晚动了手脚。
黎川站起身，迟迟没有让黎晚起来，好一会儿才沉声问道：“可知道错在何处？”
黎晚默不吭声，倔强地梗着脖子，她知道今日所做之事瞒不过师尊，所以先发制人，先认错，但若是真要说错，她不认为自己有错。
她就是要让黎家所有人都看清楚，他黎子书一个只知道丢家族脸面的人，不配享受这么好的资源，不配坐上这少城主的位置！
她要让黎平安知道，他这么多年辛苦全心全意养大的孩子，不过就是一个怎么也扶不起来的废物！
一个任凭如何帮助，都成长不起来的弃子！
黎晚瞳孔幽深，眼中充满了恨意，像是两团炽热的火焰燃烧。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以为自己不在乎了，可是今日看到黎平安维护黎子书的时候，她才发觉，她还是在意的。
而这种在意似乎有些病态了，执着于想让黎子书死，让黎平安痛苦、悔恨。
可真到了那个时候，她是开心的吗？
或许是会有一刻的开心，但更多的是无力，即便那样，他的痛苦和悔恨来源都不是她，她只会更痛苦。
而黎晚就介于这两者之间。
她知道自己就算这么做了，黎平安也不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因为在他的观念里，父母爱孩子，没错。
清醒的知道，清醒的沉沦。
没人能救她。
“师父，您惩罚我吧。”黎晚垂下眼，轻声说道。
这件事本可以和平解决，但她设计先是叫来了长老，又故意让人瞒着黎子书缘由，虽然黎子书混了点，但若是说清楚姜小姐的身份，他肯定会乖乖道歉。
整件事被迫上升成了家族矛盾，逼得家族做取舍，无异于把整个黎家架在火上烤。
事出突然，家族长老们显然还没明白里中缘由，等他们反应过来，恐怕第一个被批斗的不是黎平安，而是她，甚至还有师父。
正是因为知道这点，黎川才生气。
他转过身，看着一脸决然的黎晚，眸色一沉，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只是一抬手，高阶修士的威压瞬间而出，席卷包括正屋在内的整片区域。
停留在屋外的众人脸色微变，体内气血一阵翻涌，纷纷撤出这片区域。
屋内的黎晚更是直接喷出一口血，趴在地上，喘不过气。
黎川眼眸一厉，双眼冰冷，抬手猛然一挥，跪在地上得黎晚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瞬间砸向了身后的屏风，整个身体跟着在地上拖了数米，重重摔在了墙角。
黎晚滚落在地，眼前一黑，耳中一片嗡鸣，喉咙一阵发紧，狂喷出无数鲜血。
鲜血流入气管，整个人脸色憋得又红又紫。
黎川冷眼说道：“你是黎家人，一切以黎家为主，我不管你想什么方法，若是不能将此事解决，就给我滚出黎家！”
他声音不大，却笼罩住整个区域。
也就是这番话不止黎晚听见了，外面的长老、族中弟子，乃至下人都听见了。
黎晚手撑着地，艰难地翻过身，鲜血顺着唇角流向地面，她抬眼看向背对着的黎川，吃力地吐出一个字，“…是。”
“你走吧。”黎川没有回头，依旧冷冷地吐出三个字。
黎晚忍着全身乃至肺腑之痛，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对着黎川的身影微微倾身，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大门合上，屋中响起一道短暂的轻叹声。
屋子陷入沉静，忽然响起“吱呀”开门声，一道人影出现在屋里，看向上方背对着的人，调侃道：“被自家小徒弟算计的感觉怎么样？我说你还真是下得去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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