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儒走得悄无声息，然而整个天地间的所有强者皆有所感。
无他，只因李修儒实在是太强了！
犹如当空之耀日，暗夜之流星。
得知李修儒已死的消息后，妖族声威大振，势如破竹。
那些躲藏万年的老妖也因为天道被杀而暴怒出巢。
原本就伤亡惨重的人族大军再也无力抵抗，五侠关终于破防！
一天之内，大半人族修士尽皆陨灭。
兵败如山倒，侥幸存活的修士四散奔走，各自逃亡。
辛流带着仅存的几个剑宗弟子一路往东，准备前往凤鸣山查看魔界入口封印的情况。
刀狂柳长风收起往日的放荡不羁，周身杀意弥漫，火速飞往凤鸣山。
三天后。
宁漫心看着静坐在封印大阵中心的方墨，眼里满是心疼。
“小墨墨，镇守封印的事还是交给辛流吧……”
魔界入口封印由历代剑宗宗主负责镇守，这是所有人默认的规矩。
从李修儒传位给辛流的那一刻起，镇守封印的人选就已经确定下来了。
方墨脸色平静，眼神里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我答应过师尊，若是人族战败，便杀入魔界，斩杀魔界天道。
在此之前，此地封印就由我来镇守吧。
天道被杀，起因在我。
若不是因为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让魔气趁虚而入……”
宁漫心打断道：“这都是尹千秋的计谋，即便是没有你，他早晚也会找上别人。用辛流的话来说，这就是定数。你别把过错揽到自己头上。”
“多谢师叔宽慰。”
方墨仍是语气平静，但是和辛流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辛流给人的感觉是如沐春风，气定神闲。
而此时的方墨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头。
宁漫心知道对方是因为修炼《太上无为心经》才导致变成这样。
此时的方墨让她感到陌生。
宁漫心小嘴微张，话到嘴边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但愿人族能取得胜利吧……”
就在这时——
一道霸绝狂放的气息呼啸而至。
刀狂柳长风，沧桑俊逸的面容阴沉如水，浑身杀意沸腾，毫不掩饰。
方墨沟通守护阵法，打开一道入口。
“柳前辈。”
看到方墨和宁漫心在此，柳长风没有客套，开口问道：
“怎么回事？”
方墨脸色平静地把事情的经过讲述一遍。
柳长风眼眶红润，仰头叹息：“老家伙，你真的活腻了吗？”
说罢取出数百坛酒，放在草地上。
“小子，陪老夫喝两坛！”
方墨抱起一坛酒，眼底毫无波澜。
柳长风不再多言，一个劲地仰头猛灌。
这些并不是什么上好的灵酒，反而是凡间最烈、最普通的烈阳春。
方墨平时并不好酒，今日却觉得这酒，极好。
宁漫心坐在旁边，也浅尝了一口，辣得直伸舌头。
柳长风叹息一声，道：
“其实那老家伙可以不用死的。”
方墨和宁漫心皆是一愣，朝他看过来。
“你师尊境界已达此界巅峰，随时可以飞升。此界天道虽死，但是还有魔界——”
此话一出，方墨心神震撼！
之前他并不是没有想过有这个可能，只是他对魔界一无所知，也不知道此方天地的大乘修士到了魔界是否能够顺利飞升。
“魔界四处充斥着狂暴的魔气，那边的天道法则和这边一样吗？”
柳长风摇头道：“老夫也没去过魔界，不过飞升之事，应该都差不多。
据说当年魔族入侵，又突然撤兵，就是因为剑宗那位先祖下凡，让魔族得知还有仙界的存在，于是大批魔将集体飞升，转而杀上仙界。
这是你师尊说的，具体真相老夫也不知。”
方墨抱着酒坛子低头沉思。
也就是说，他的师尊李修儒原本可以打开封印，前往魔界飞升，不仅不用死，而且还可以踏入仙界，走得更远……
“师尊他…真的累了么？”
明明可以活下来，为何选择赴死？
是担心打开封印之后，魔族再次入侵，为祸苍生？
自己活，则天下大乱；自己死，则天下太平。
李修儒选择了后者。
他想起师尊临走之前那句话：“为师愧对天下……”
可是在他看来，师尊才是当之无愧的大侠！
好不容易他们这个境界，有几个修士会舍得为天下人赴死？
若是有一天，他也面临此种抉择，他会甘愿赴死么？
忽然，他又想起了季康。
“剑宗弟子季康，今日斩妖，虽死无悔！”
那毅然决然的背影浮现在眼前。
当时他的修为被废，已经是个废物，可季康却为了救他一命，甘愿牺牲自己……
或许这就是剑宗的精神吧？
舍生取义，敢为天下先！
一念及此，方墨精神一震，心中有所感悟，体内那道李修儒留下的剑意再次分出一缕，融入他的神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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