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棒了！妈，你早就该这么做了！等我放假回去看你，我们一起找房子，布置新家！”
挂断电话后，玉娟站在酒店窗前，看着城市的夜景。车流如织，灯火阑珊，这个世界依然忙碌而繁华。她深吸一口气，感觉胸腔前所未有的轻松，仿佛卸下了背负多年的大山。
接下来的日子，玉娟开始了全新的生活。她在公司附近租了一套小公寓，虽然不大，但阳光充足，布置得温馨舒适。她按照自己的喜好挑选家具和装饰，买了喜欢的鲜花和绿植，厨房里备着她爱吃的食材。
令人惊讶的是，搬出来单独居住后，她的睡眠质量明显改善，不再需要依赖安眠药入睡。早晨醒来，她感觉精力充沛，久违的轻松感重新回到身上。
一个月后，玉娟去医院复查。医生惊讶地发现她的乳腺结节有了明显缩小，甲状腺功能也改善了不少。
“最近生活有什么变化吗？”医生问。
玉娟想了想，回答：“我搬出来独自居住了，心情轻松了很多。”
医生会意地点头：“情绪对内分泌系统影响很大。保持好心情，比什么药都管用。”
那天走出医院，玉娟感觉天空格外蓝，阳光格外明媚。她突然想起不知在哪里读过的一句话：“有时候，离开才是最好的疗愈。”
周末，她会和女儿视频聊天，听瑶瑶讲述在广州的生活；偶尔也会和周明等同事一起吃午饭，聊聊工作和生活。她发现自己比以前爱笑了，整个人仿佛年轻了十岁。
有一天，她收到了王志国的短信：“能见个面吗？我想和你谈谈。”
玉娟犹豫片刻，答应了。
他们约在一家安静的咖啡馆见面。王志国看起来憔悴了些，眼下的黑眼圈很明显。他递给玉娟一个文件夹：“这是你留在家里的一些体检报告和病历，我觉得你应该需要。”
“谢谢。”玉娟接过文件夹，放在一旁。
沉默片刻后，王志国开口：“我看完了那篇文章。”
玉娟点点头，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我...我不知道自己给你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他的声音低沉，“我以为只是说几句话而已...”
“一句话可以温暖一个人，也可以伤害一个人。”玉娟平静地说，“二十年来，你给我的几乎都是后者。”
王志国低下头，双手紧握咖啡杯：“我父亲就是这样对我母亲的...我以为婚姻就是这样...”
“你可以选择不重复上一代的错误。”玉娟轻声说。
“是啊，现在明白得太晚了。”王志国苦笑着，“你...你最近好吗？”
“很好。”玉娟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睡眠好了，身体也在恢复。我报了绘画班，每周去学习两次。上周还和同事一起去爬山了，很多年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看着她容光焕发的脸，王志国不得不承认，离开他后的玉娟变得更健康、更快乐了。
“那我们...”他迟疑着。
“志国，”玉娟温和但坚定地打断他，“我认为分开生活对我们彼此都好。至于未来，就顺其自然吧。”
王志国明白了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临走时，他突然问：“如果...如果我愿意改变，我们还有可能吗？”
玉娟沉思片刻，回答道：“先学会对自己温柔吧，然后才可能对别人温柔。”
看着王志国离去的背影，玉娟心中没有怨恨，只有释然。她明白，有些人注定只能陪你走一段路，即使那段时间很长；而有些课，必须独自学习，比如如何爱自己。
三个月后，玉娟的体检报告显示她的各项指标基本恢复正常。医生减了她的药量，笑着说：“继续保持，你可能很快就会成为我们这里的‘前患者’了。”
那天晚上，玉娟在自己的小公寓里做了几道喜欢的菜，邀请了几个好友来聚餐。周明也来了，带了一束向日葵。
“恭喜康复。”他把花递给玉娟，眼中满是欣赏，“你看上去很棒。”
“谢谢你，周主任。”玉娟接过花，脸上的笑容如向日葵般灿烂。
饭后，大家坐在阳台上喝茶聊天。一位刚经历离婚的朋友向玉娟倾诉自己的苦闷。
“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婚姻会失败。”
玉娟轻轻拍拍她的手：“婚姻没有失败与否，只有合适与否。最重要的是，无论在什么关系中，都不要失去自己，不要忽视身体发出的信号。”
她望向远处闪烁的城市灯火，声音柔和而坚定：“如果我们与某人相处，经常情绪压抑，莫名失落、不开心，这不是我们太敏感，而是身体在发出求救信号。那时，我们就该勇敢地抽身自救。”
“自救...”朋友重复着这个词，若有所悟。
送走客人后，玉娟独自站在阳台上，晚风轻拂她的脸颊。她想起这二十年来的点点滴滴，想起那些被否定、被挑剔的日日夜夜，想起自己如何一点点被消耗，直至病倒。
然后，她想起了出差上海那晚，在黄浦江畔与周明的谈话。那是她第一次向外人袒露心声，也是自我觉醒的开始。
“谢谢你，玉娟。”她轻声对自己说，“谢谢你有勇气改变，谢谢你知道如何爱自己。”
夜空中的星星闪烁着微弱却坚定的光芒，如同生命本身，有时会被乌云遮蔽，但永远不会熄灭。
玉娟深吸一口夜晚清凉的空气，感觉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欢欣鼓舞。她知道，她的病不是天灾，是人祸；而她的康复，不是奇迹，是她自己选择的结果。
选择离开有毒的环境，选择尊重自己的感受，选择为自己的生命负责。
远处，城市的钟声敲响，宣告着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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