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的声音自远处传来,低沉如雷鸣般震撼人心:“治世不一道,便国不法古。”他的脑海中猛地回想起,幼年时,嬴政对他说过的这番话,那时候,嬴骜跪地接旨,双手恭敬地捧起那卷《韩非子》,那是父亲对国家未来的殷切期望,也是对他们兄弟的深切期望。嬴骜俯身将酒囊置于营火之侧,指尖轻轻拂过竹简边缘的焦痕,恍若触摸到父亲斑白的双鬓与沉重的目光。他缓缓抽出佩剑,剑锋映着残简的微光,刻下“法行自贵近始”六个大字,力透剑刃,如同凿刻在心志之上。远处战鼓声即将响起,晨雾中旌旗猎猎作响,新律条正由传令官高声宣读。嬴骜立于高台之上,迎风而望,那一片灰烬之地已生出新土,萌芽待发,象征着新的希望与未来。他低声应道:“儿臣不负所托。”寒风卷起披风,怀中残简与新律叠合之处,隐隐生发出微弱而坚定的光芒。
嬴骜的手指缓缓抚过竹简上凹凸不平的刻痕,仿佛触碰到自家亲爹当年握笔时的温度。咸阳宫的烛火在风中摇曳不定,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满地散落的竹简残片上,显得格外孤独与落寞。他忽然想起五岁那年,自家亲爹在看书时自己陪在身边的情景,那时候,父亲拿着手上的韩非所着的书简沉默了许久,他都以为父亲就这么坐着不说话了,谁知道,父亲突然跟他还说起了往事。父亲说,当年,韩非将《五蠹》的初稿递给他时,指尖沾着未干的墨迹,笑着说:“阿政,日后这卷书,我将来要将它刻在云梦泽的青铜鼎上。”可是而今,青铜鼎依旧在,书却已化为灰烬。远处传来宫人巡视的声音,嬴骜将残卷贴身收好,转身时听见宫墙外有孩童在背诵“事在四方,要在中央”。对于自家父王期待能否再现韩非的着作,嬴骜心中明了,不能说实话,就当是给父亲一个念想罢了。如今,唯有孩童的诵读声在风中不绝,如同一曲悠远的哀歌,诉说着无尽的遗憾与怀念。丝如缕,缠绕于巍峨宫阙之间,仿佛无尽的思绪在历史的长河中盘旋。他知道,那些曾经被烈焰吞噬的篇章,早已随着血脉的流淌,悄然融入每一个律令的施行之中,悄然复活。松烟墨色深深浸入骨髓,纵使万卷典籍化为灰烬,亦无法烧尽那刻进山河、融入人心的秩序。他凝望天际,晨光渐明,耳畔似乎回响起韩非执笔时沙沙作响的声音,仿佛看见其人立于案前,青衫落影,笔走龙蛇,字字珠玑。那一瞬,仿佛有温热的墨点溅在手背,嬴骜猛然睁眼,却只见晨光刺破云层,洒下万道金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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