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瓜被阿荣管家半护着,几乎是推搡着坐进了考雷先生那辆宽敞且防御力惊人的魔法轿车内。车内气氛凝重,考雷先生紧抿着唇坐在前排,手指不断在扶手的控制面板上滑动,似乎在确认着什么。小佛朗克被牢牢固定在儿童座椅上,似乎被大人们紧张的情绪感染,睁着大眼睛不敢说话。
车辆启动,平稳却迅速地驶出考雷家那平日宁静优雅、此刻却弥漫着不安的庭院,一头扎进了白石街的混乱之中。
眼前的景象,让瓜瓜瞬间屏住了呼吸。
这哪里还是她熟悉的、那个秩序井然、充满魔法奇观与科技美感的悬浮都市?
街道两旁,原本应该恒定散发柔和光芒的魔法路灯,此刻如同抽搐般疯狂闪烁,有的已经彻底熄灭,只在原地留下一缕青烟和焦糊味。一些依靠反重力符文悬浮的公共设施,长椅、垃圾桶歪斜地倒在地上,符文黯淡无光。
更可怕的是那些私人魔导车!几辆明显价值不菲的浮空车撞在了一起,车身扭曲,镶嵌的魔晶石碎裂,泄露的能量发出“噼啪”的危险声响。有一辆甚至直接冲破了路边商店的橱窗,半个车身卡在里面,商品散落一地。
远处,原本用于输送能源和信息的巨大魔法管道发生了泄漏,五彩斑斓却危险的能量流如同失控的瀑布般倾泻而下,灼烧着接触到的一切,引发连环的小型爆炸。
平日里斯文矜持的绅士淑女们,此刻形象全无。一位穿着昂贵丝绸长裙的女士,正用力将一个试图爬上她家悬浮马车的男人推下去,尖叫声撕心裂肺。
几个穿着体面、像是公司职员的男人,正在砸一间高档食品店的强化玻璃窗,脸上带着瓜瓜从未见过的疯狂和贪婪。魔法锁在暴力面前形同虚设。
“让开!都给我让开!”一个男人挥舞着不知从哪里捡来的金属棍,试图在拥堵的车流和人群中清出一条路,眼神凶狠,看起来倒像是下城区的流民。
更多的人则是像无头苍蝇般奔跑、哭喊,脸上写满了恐惧和茫然。孩子们被吓坏了,哭声被淹没在更大的噪音浪潮中。平日里维持秩序的治安傀儡,有的瘫痪在地,眼中光芒熄灭,有的则程序错乱,在原地打转,甚至攻击靠近的人。
由于城市的倾斜和震动,街道出现了裂缝,一些地方的魔法加固路面已经翘起,露出下面复杂的管线结构。
空气中弥漫着多种气味混合的怪味:魔法能量泄漏的臭氧味、东西烧焦的糊味、血腥味,以及……人群集体恐慌时散发出的、难以形容的酸涩气息。
天空中,原本应该按照固定航线飞行的民用飞艇和私人坐骑乱作一团,如同受惊的鸟群,不时有飞行器因为碰撞或能量不足,拖着黑烟从空中坠落,在远处炸成一团火球,引发新的恐慌。
考雷先生的司机技术高超,在混乱的街道上左冲右突,避开失控的人群、车辆和障碍物。车身不时传来轻微的碰撞感,那是碾过地上散落杂物的震动。防弹车窗隔绝了大部分噪音,但那些绝望的面孔、疯狂的举动,依旧透过玻璃,深深烙印在瓜瓜的眼中。
她紧紧抱着自己,身体微微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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