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蝶接过糕点,指尖触到碟沿的凉意,突然想起阳曰旦总爱把糕点捂在怀里焐热了给她,说“凉的伤胃”。可此刻,那点暖意被王丰的话冲得七零八落,只剩下满心的涩。她没看见,王丰转身时,袖中飞出只细如发丝的蜂针,悄无声息落在她的帕子上——那针沾了点“惑心散”,能放大心中的疑窦,让她越想越偏。
不多时,就有小丫鬟来报:“公主,阳公子从杨府回来了,说要见您。”粉蝶抬眼看向王丰,见他颔首示意“不妨见见”,便咬着唇道:“让他……在廊下等着。”
王丰看着她强撑的模样,嘴角勾起冷笑。廊外的风卷着桃花瓣飘过,落在阳曰旦刚画好的《蝶谷初雪》上,红翅蝶的翅尖沾了点粉,倒像滴未落的泪。而阳曰旦还在廊下揣着刚从杨府丫鬟那取回的玉佩,想着怎么跟粉蝶解释“帮丫鬟解围时不慎掉落”,浑然不知,一张针对他们的网,已悄然收紧。
粉蝶看着那块玉佩,指尖冰凉。她猛地想起前几日阳曰旦回来时,她无意间问起杨府的宴席,他眼神闪烁,只说“没什么特别的”。那时她只顾着给他缝补被树枝勾破的袖口,竟没察觉他藏在眼底的慌乱。
“他……他说那丫鬟是杨府的账房女先生,帮着核对账目而已。”粉蝶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株被霜打蔫的花。王丰适时递上一杯热茶,指尖“不经意”划过她的手背:“公主,男子的话,三分听七分疑才好。臣昨日去杨府送药,见那丫鬟拿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正跟其他仆妇说……说阳公子许了她‘待画完蝶谷图便禀明长辈’。”
“蝶谷图……”粉蝶的心像被狠狠攥住。那是阳曰旦正在画的画,他说要画完送给她当生辰礼,画中要添上她最爱的红翅蝶。原来,那画是画给别人的。
夜里,粉蝶点燃王丰给的安神香,梦里果然又见到了阳曰旦。只是这次,他转身走向了杨府的方向,她追得脚软,却怎么也赶不上。醒来时,枕巾全是湿的,案上阳曰旦送的那支玉簪,此刻看着竟像根刺。
几日后,宫宴之上,粉蝶远远看见阳曰旦站在杨府丫鬟身边,正替她拂去肩头的落雪。那丫鬟仰头笑时,耳坠晃出的光,刺得粉蝶眼睛生疼——那耳坠,和她丢失的那对“蝶翅”一模一样。
“他果然骗我。”粉蝶攥紧了拳,指甲掐进掌心。王丰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叹息:“公主,有些人,不值得。”
粉蝶没看见,阳曰旦是在帮丫鬟捡起掉落的账本,那耳坠是丫鬟捡来的,他正打算还给粉蝶。更没看见,王丰转身时,悄悄对那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立刻红了眼眶,对着阳曰旦福了福身,转身跑开——像极了受委屈的模样。
宴席散后,粉蝶将阳曰旦送的画轴扔进了火盆。火焰舔舐着画纸,画中男子的侧脸渐渐化作灰烬,粉蝶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她不知道,阳曰旦此刻正在太医院外等着她,手里攥着刚从杨府丫鬟那取回的玉佩,满心欢喜地想告诉她:“蝶谷图快画好了,这次,我把你的影子画进去了。”
而王丰站在廊下,看着火盆里的火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知道,粉蝶心里的那根刺,已经扎得够深了。接下来,只需要再推一把——比如,让阳曰旦“不小心”撞见粉蝶和自己站在一起的画面。
夜风卷起地上的灰烬,像无数破碎的蝶翅。粉蝶望着火盆发呆,没发现自己的心,已经被那安神香和刻意的引导,搅成了一团乱麻。她只觉得疼,像是被人硬生生剜去了一块,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远处传来阳曰旦的呼喊,声音里满是焦急。粉蝶却猛地转身,躲进了王丰身后的阴影里。她不知道,这一躲,竟让那幅本该属于她的《蝶谷图》,永远停留在了未完成的模样。而王丰袖中的那支“蝶翅”耳坠,正泛着冰冷的光,像极了淬毒的匕首。
夜露打湿了窗棂,阳曰旦捧着那盏琉璃灯站在粉蝶门外时,指尖还带着画案上的墨香。灯盏里的烛火轻轻摇晃,将他的影子投在门板上,像片迟迟不肯落下的叶。
“粉蝶,我知道你不信我。”他的声音穿过门板,带着被露水浸过的微哑,“王丰那安神香有问题,你近来噩梦不断,皆是因它。我寻了位懂入梦术的长老,他说……若你肯与我一同入梦,或许能看清真相。”
门板后静了许久,久到阳曰旦以为她不会应答,门却“吱呀”一声开了道缝。粉蝶的脸藏在暗影里,只露出双泛红的眼,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入梦?阳曰旦,你觉得我还会信你编的鬼话?”
“我知道这听起来荒唐。”阳曰旦往前递了递琉璃灯,烛火映亮他眼底的红血丝,“可你夜夜梦见蝶谷火光,难道不想知道那火是谁放的?你梦见的红衣女子,真的是杨府丫鬟吗?”
粉蝶的呼吸猛地一滞。这几日的梦越来越清晰——熊熊烈火舔舐着蝶谷的花丛,无数彩蝶在火中挣扎,一个穿红衣的女子背对着她,手里举着引火的火把,那背影竟有几分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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