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毕,她身形一闪,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北方天际的血月疾驰而去,只留下桃林中飘散的花瓣和空气中残留的威压。
北境的风,终年裹挟着冰雪与古老的气息。
白薇薇站在山巅,望着眼前被风雪笼罩的巨石废墟。她伸出手,指尖凝聚出一缕青色妖气,轻轻点在虚空中。
“嗡——”
空气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泛起一圈圈涟漪。风雪骤然分开,一座巍峨的宫殿,从虚无中缓缓显现。
那宫殿通体漆黑,由不知名的巨石砌成,墙壁上雕刻着无数扭曲的龙形浮雕。它们没有眼睛,空洞的 sockets 望向虚空,仿佛在无声地哀嚎。宫殿的穹顶,高耸入云,顶端盘踞着一头巨大的龙形雕像,正是烛龙的模样。它双目紧闭,却散发着令天地色变的威压。
这就是……烛龙殿。
她记忆中,那个冰冷而辉煌的牢笼。
白薇薇深吸一口气,推开沉重的殿门。
“吱呀——”
门轴转动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激起一串串悠长的回音。
大殿内,出乎意料的干净。没有想象中的灰尘与蛛网,地面光可鉴人,映出她略显苍白的脸。
她一步步走近,脚步声在空旷中回响。两侧的墙壁上,镶嵌着一颗颗硕大的夜明珠,散发着幽冷的光芒。光芒下,是一幅幅巨大的壁画。
壁画上,描绘着一个又一个“她”。
或身披战甲,手持长枪,立于万军之前,身后是燃烧的城池与崩塌的山峦。
或端坐于王座之上,下方是无数匍匐在地、形态各异的妖族。
或立于祭坛之上,手中高举一颗血色的珠子,天空中,雷云翻滚,仿佛在举行某种邪恶的仪式。
这些都是……她的过去。
不,准确的说,是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烛龙的过去。
白薇薇停下脚步,看着最后一幅壁画。画中的烛龙,盘踞在烛龙殿的王座上,双目紧闭,胸口插着一把金色的长剑。她的身体,正在逐渐化为光点,消散在风中。
那是……烛龙的陨落。
也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开始。
“你终于回来了。”
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忽然在大殿中响起。
白薇薇猛地回头,只见一个佝偻的身影,从王座后的阴影中走出。
那是一个老者,穿着一身破旧的黑袍,脸上布满了皱纹,双眼浑浊,却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他的手中,拄着一根由龙骨制成的拐杖,拐杖顶端,镶嵌着一颗血色的宝石。
“你是谁?”白薇薇警惕地问道,手中已然凝聚出镇魂鞭。
“我是谁?”老者笑了,笑声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我是……你的老朋友啊,烛龙大人。”
他一步步走近,每一步,都让大殿的地面微微震动。
“我等了你一万年,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白薇薇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眼熟。她想起壁画上的一个人——那个总是站在烛龙身后,手持龙骨杖的祭司。
“你是……逆星?”她试探着问道。
老者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欣慰:“大人还记得我,真是我的荣幸。”
“逆星……”白薇薇喃喃自语。
她想起来了。逆星,烛龙最忠实的祭司,也是她最信任的属下。在烛龙陨落前,是他用秘法,将烛龙的一缕残魂封印在化妖丹中,送入轮回。
而她,正是借着这缕残魂,占据了这具身体。
“大人,”逆星走到她面前,单膝跪地,将龙骨杖举过头顶,“属下逆星,恭迎大人归来。”
白薇薇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
她不是真正的烛龙。她只是一个……冒牌货。
“起来吧,”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逆星,我……有些事,不记得了。”
“属下明白,”逆星站起身,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大人陨落万载,残魂转世,记忆受损,实属正常。属下会帮大人,找回失去的一切。”
他指着王座后的阴影:“大人,请随我来。”
白薇薇跟着他,走到王座后。逆星用手中的龙骨杖,在墙壁上轻轻敲击了三下。
“咔嚓——”
墙壁上,出现了一道暗门。
门后,是一条向下延伸的石阶,石阶两侧,燃烧着幽绿色的鬼火。
“这是……”白薇薇皱眉。
“这是烛龙殿的禁地,”逆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敬畏,“也是大人的……力量之源。”
他率先走入石阶:“大人,请随我来。”
白薇薇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石阶很长,仿佛没有尽头。两人走了许久,才来到一扇巨大的石门前。
石门上,雕刻着一头巨大的烛龙,正是她现在的模样。龙目紧闭,仿佛在沉睡。
逆星将手按在石门上,口中念念有词。
片刻后,石门缓缓打开。
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妖气,从门内喷涌而出。
白薇薇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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