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孩儿把东岗岭的事儿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最后急着喊：“黄叔，无论如何你得保我大哥孙世贤！千万不能让他出事啊！”
黄伟涛沉默了一会儿，叹口气：“三儿啊，你这篓子捅得也太大了！这么着，我先打电话问问情况，你等我信儿。”
挂了三孩儿的电话，黄伟涛立马联系了韶关六扇门的老一，还有市委的几个领导，可电话打了一圈，得到的答复都差不多——这事儿影响太大，谁都不敢轻易拍板。
对方也明说了“王秘书，你的意思我们懂，但再怎么着，也得有个交代！总不能把人全放了吧？外面那么多警察看着呢，要是就这么放了，以后我们这工作还咋干？”
“你想，自己同事当着面让人打死了，上面一句话就把凶手放了，这传出去，以后谁还敢跟我们卖命？真要是往上捅，李书记位置稳，可我们这帮底下人，不得让人扒了皮？”
“那你们说，咋弄才能有交代？”
对方顿了顿，说出了关键：“简单，留个交代就行。屋里不是有三四个人吗？随便找个人出来把这事儿顶了，给外面的警察一个说法，也堵上大伙儿的嘴。不然这事儿，谁都压不下去。”
这话没毛病——总得有人扛下这事儿，才能让场面过得去，不然不光底下的警察不服，上面追查下来，谁都兜不住。
三孩儿那边急得团团转，又把电话打给贤哥，响了半天贤哥也没接——贤哥正蹲在屋角琢磨事儿，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秦宝义在旁边盯着墙，脸色沉得吓人，最后还是大猛哆哆嗦嗦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三孩儿的声音贼大，透着股子慌劲儿：“大猛！你赶紧跟贤哥说！上面松口了，说必须留个人顶罪，不然这事儿根本摆不平！我现在让许三、刘树、武东在家带人，你们在那儿稳住，等俩小时，咱准到！天一黑要是事儿办不成，我指定带人把你们抢出来！我现在也往广州赶，马上往回走！”
大猛还没来得及传话，贤哥伸手把电话接了过来，声音透着股子疲惫却格外坚定：“三儿，这事儿你别管了，也别让许三儿他们过来。哥自己心里有数。”
“哥！你听我说……”三孩儿还想劝。
“行了，我知道了，你别管了。”
贤哥没等他说完，“哐”一下就把电话挂了。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自己能给三孩儿添这么大麻烦吗？那不是扯淡吗！三孩儿在广州带兄弟过来，跟六扇门对着干？就算他老丈人是李春，这事儿也摆不平，最后三孩儿指定得亡命天涯！三孩儿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地位，不能因为自己这点破事儿，把他全家都搭进去，连李春都得被牵连。
贤哥做人做事的风格，从来不会干这种坑兄弟的事儿。
贤哥抬头扫了眼屋里，海子躺在地上，脸色惨白，气息都弱了；外面已经死了宋锦杰和陈志伟，这篓子早捅到天上去了。
他又瞅了眼秦宝义，秦宝义正盯着大猛，没说话，只是朝大猛摆了摆手。
随后贤哥站起身，转身就往门口走——他打算自己出去顶罪，至于以后能咋样，先顾眼前，不能让这帮兄弟再出事了。
“哥！我错了！”大猛一看贤哥要走，“噗通”就跪地上了，声音都带了哭腔。
贤哥没回头，只是摆了摆手，继续往门口挪。可刚走到门口，秦宝义突然冲了过来，手里攥着枪把子，照着贤哥后脖梗子“操”的一声就抡了过去——“啪啦”一下，贤哥直接被周了个跟头，摔在地上。
“哥，对不住了！”秦宝义说完，转身就往屋外走。
贤哥趴在地上，脑子“嗡嗡”响，可瞬间就明白了秦宝义要干啥——秦宝义是要替他出去顶罪！
贤哥心里清楚，自己出去顶罪，凭着之前的关系，或许还有转机；可秦宝义身上的事儿太多了，他一出去，指定是死路一条！而且秦宝义这时候压根就没打算活着，他就是想把这事儿了了，别给贤哥添麻烦，也算还了贤哥这么多年的恩情。
贤哥还知道，秦宝义这帮老兄弟，死的死、散的散，早就活得没奔头了，要不是还惦记着欠自己的人情，早就不想活了。
现在正好有这么个机会，秦宝义是铁了心要替他扛下所有。
“哐当”一声，秦宝义一把推开那扇破木头门，从楼里走了出去。一到院儿里，他把枪举过头顶，扯着嗓子喊：“人是我打死的！宋锦杰和陈志伟，都是我杀的！”
院外的警察立马把枪全对准了他，扯着嗓子喊：“别动！站那儿不许动！把枪撂下！”
贤哥这时候也缓过劲了，挣扎着爬起来，一把推开房门，朝着秦宝义的背影吼：“宝义！你他妈给我回来！你是我兄弟，你给我回来！秦宝义！”
秦宝义回头瞅了贤哥一眼，脸上扯出个笑，声音带着股子释然：“哥，宝义这辈子，没啥遗憾的。要是真说有，就是跟你没处够。哥，要是有下辈子，宝义还跟你当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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