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和约翰各自骑着一匹高大的匈牙利混血马,那两匹骏马肩高足有十七掌,油亮的皮毛在阳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周路踩着马镫翻身上马时,阿尔忒弥斯雪白的鬃毛在他膝边轻拂——这匹阿拉伯母马虽然品相极佳,但十五掌的个头让他在同伴中显得像个骑着矮种马的少年侍从。
三骑并辔而行时,周路的视线恰好与亚瑟肩膀平齐。匈牙利混血马有力的踏步声在前方回荡,阿尔忒弥斯焦躁地甩着头,它细长的脖颈绷出优美的弧线,鼻翼不断喷出白气,显然对屈居人后的位置极为不满。
剧烈的颠簸中,他莫名想起前世贴吧里那个话题:《论阿拉伯马与驴子的骑乘体验对比》。
周路轻轻摩挲着马儿潮湿的鬃毛,指腹传来剧烈的心跳震动。他突然意识到,若让这匹敏感的母马知晓主人此刻正在盘算"是否该换匹马",恐怕下一秒就会被塌一个尥蹶子掀进路边的荨麻丛里。这个念头让他不自觉夹紧了马鞍,阿尔忒弥斯立刻会错了意,以为得到冲锋的许可,顿时如银色闪电般窜了出去。
上午的阳光灼热刺眼,马蹄踏过干燥的泥土,扬起细小的尘埃。亚瑟和约翰并排骑行,两匹匈牙利混血马步伐稳健,马鞍皮革在高温下发出轻微的吱呀声。远处的地平线在热浪中微微扭曲,像是被烤得发烫的铁皮。
亚瑟用手背抹了抹额头的汗水,侧头看向约翰:“我们得先找个地方落脚,至少甩开平克顿的尾巴。等局势稳下来,再想办法把杰克接回来。”
约翰的嘴角绷紧,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缰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接回来?”他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达奇的计划哪次不是这样?‘再干一票大的’,‘再坚持一下’,可结果呢?我们的人越来越少,钱没见着,反倒被追得像丧家之犬!”
亚瑟沉默了一瞬,目光扫过远处荒芜的山丘。若是平时,他或许会附和几句,甚至骂得更难听。但现在,他只是深吸一口气,嗓音低沉而平稳:“我们都想帮派好,约翰。事已至此,抱怨也没用,只能往前看。”
“往前看?”约翰猛地扯了下缰绳,他的马烦躁地甩了甩头,喷出一股鼻息。“往哪儿看?达奇的‘大计划’就是让我们像野狗一样东躲西藏?戴维和麦克死了,西恩也差点死了,黑水镇的钱连影子都没见着!”他的声音越说越高,最后几乎是在低吼,脖颈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亚瑟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将火柴在马鞍上擦燃。他吐出一口烟雾,才缓缓开口:“达奇……他也有他的考量。但你说得对,我们确实付出了太多。”他顿了顿,眼神沉静地看向约翰,“你有怨气很正常,但别让这些念头把你困死,否则你永远走不出来。”
约翰的肩膀绷得紧紧的,目光死死盯着前方的路。半晌,他才低声开口,嗓音沙哑:“亚瑟,我做过太多混账事……我对不起杰克,对不起阿比盖尔。”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我一直想,杰克是不是我的种……我配不配当他的父亲。”
亚瑟沉默地抽完最后一口烟,将烟蒂弹进路边的草丛,火星草叶上闪了一下,随即熄灭。他转过头,目光坚定而平静:“后悔没用,约翰。你能做的,就是别再搞砸了。”
烈日依旧高悬,两人的影子在马蹄下缩短,沉默再次笼罩了他们,只剩下马蹄声和热风拂过荒野的沙沙声响。
正午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冠,在通往谢迪贝莱的小径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三人的马蹄声在寂静的林间显得格外清晰,惊起了几只躲在灌木丛中的蓝松鸦。
"就是前面了,"亚瑟勒住缰绳,抬手指向树林深处若隐若现的屋顶,"谢迪贝莱。这地方够隐蔽,平克顿的狗腿子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这儿来。"他转头看向周路和约翰,嘴角扯出一个疲惫的笑容,"虽然破旧了些,但好歹能遮风挡雨。"
随着马匹缓缓前行,一座荒废的庄园逐渐显现。铁艺大门早已锈蚀,歪斜地挂在铰链上。庭院里的野草长得齐膝高,几株顽强的蔷薇从破碎的花坛中探出,开出几朵猩红的花。主宅的门廊立柱上爬满了常春藤,二楼的一扇窗户玻璃碎裂,像是一只空洞的眼睛,庭院里面有着密密麻麻的车辙印。
"挺好的,至少有四面墙和一个屋顶。"约翰嘟囔着,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左轮。
“你还没进里面呢。”亚瑟率先下马,将缰绳系在一棵歪脖子橡树上。"把马拴在这儿,"他低声说,手指轻轻抚过自己那匹匈牙利混血马的鬃毛,"我们得先确认里面干净。"
1865年4月,当李将军在阿波马托克斯法院投降的消息传到弗兰克·霍尔的耳中时,这个三十岁的南方骑兵上尉正在田纳西的野战医院里养伤。他折断的右腿刚刚拆掉夹板,但心中的伤口却永远无法愈合。
"就这样结束了?"弗兰克攥着皱巴巴的报纸,盯着病房里同样失魂落魄的战友们。他们中有人失去了手臂,有人瞎了一只眼,但此刻所有人的眼中都燃烧着同样的不甘。"不,这不该是我们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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