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色的办公桌后，陈远山正襟危坐，眉头微蹙。
他长着一张国字脸，眉头有着长年累月形成的褶痕，看着格外严肃，此时表情却多少含着些无奈。
办公室中央的黑色皮质沙发上坐着几个人，头发花白的段鸿轩正戴着老花镜低头看着他刚刚给出的资料。
一旁的沈晏同样低头看着文件，眼神极冷。
陈远山看着离他最近的邹德海道，颇有点头疼，“邹书记，现在事情很复杂，而且......”
他将目光转向了段鸿轩，“怎么样段老，看出什么了吗？”
作为北城研究院退下来的老教授，段鸿轩同样要被询问一些问题，只是年纪和资历在那放着，哪怕是陈远山也得客客气气的。
老头子八十来岁的年纪了，头脑却清楚得很，他脸色难看的抬起头，苍老的声音中暗含怒火，“M国盗用了我们的芯片技术，并且比我们先一步面世，还参加了全球科技峰会，简直是岂有此理！”
“不仅如此。”低沉的男声自一旁响起，不带一丝情绪起伏，“他们的头显设备很多数据与未来科技的游戏设备核心数据重合，我不认为这是巧合。”
沈晏掀起眼皮看向陈远山，“陈局长，我想知道现在的调查情况。”
陈远山对上沈晏漆黑一片的双眼微微一愣，他从没在一个年轻人身上感受过这等死寂的气质。
只是除了芯片外还有其他数据泄露的事情他此前还真不知情。
“抱歉，案件还在调查中，不方便透露，但是等一下我会让工作人员记录一下企业数据泄露的事情。”
谁知沈晏格外固执，眼神定定的注视着他，语气冷硬，“这个项目是我投资的，我有权知道进展。”
闻言陈远山眉头皱的更深，脸色有些挂不住了。
见气氛不太对，邹德海赶紧出言打断，“行了远山，我知道你也是职责所在，不该问的我们不会问的。”
说完他转头冲沈晏皱了皱眉，沈晏攥着手杖的指节用力到发白，整个人似乎呈现一种危险的紧绷状态，他干脆起身，“我去打个电话。”
见状陈远山开口道，“那段老您也一起去做几个问题记录吧，我跟邹书记再谈谈。”
“行。”
等到办公室里只剩下陈远山和邹德海时，陈远山才终于放松了一些。
外人都不知道，其实他们二人是故交，除去职场，他们私下里已经是二十年的老朋友了。
国字脸的中年男人将手边已经凉透了的茶水一饮而尽，“老哥，你看看刚刚那小子什么态度，已经很久没有人敢那样对我说话了。”
邹德海倒是已经习惯了沈晏的阴晴不定，这人平时就是上一秒对你微笑下一秒就甩手走人的脾气。
“他着急也是应该的，你知道他作为投资方给北城研究院投了多少钱吗？”他顿了一下，伸出两根手指，“二十亿。”
陈远山罕见的沉默了一下，“那我也不能跟他透露案情，这是原则。”
这话没毛病，邹德海赞同的点点头，只是站在他的立场却不得不考虑的更多。
沈晏投资的那二十亿对于普通人简直就是天文数字，但这个数字在他给北城带来的经济效益来说甚至可以说是九牛一毛。
企业的税收贡献，带来的就业机会，投资创新，承担的社会责任和市场影响力，那是多少钱都无法衡量的，更别提政企合作的那些项目他更是掏了大半资金扶持，给官方缓解了很大压力。
在企业家这一身份沈晏已经做到了极致，这也是邹德海一直不敢小觑他的地方所在。
思及此处，他开了口。
“不过远山，我还是得提醒你一些事情......”
***
另一边，段鸿轩刚结束了温和的问话，从门里一出来就看到楼道尽头的背影。
青年一身黑衣，背影高大而瘦削，段鸿轩走了过去，“小沈，你还没走？”
多年之前段鸿轩的夫人郑怀萍曾在沈晏就读的大学返聘教学，所以段鸿轩看待他也比较亲切，当成普通小辈来称呼。
沈晏转身，微微颔首，“段教授，我在等您，我听说谢妍入职面试时您也在场。”
“是的。”段鸿轩点点头，突然叹了口气，“她表现的非常突出，提交的那篇论文是我都写不出来的，我们当时也调查过她的背景觉得有点蹊跷，但是因为惜才，所以还是让她进来了。”
闻言沈晏眸光一闪，声音平稳，“怎么蹊跷？”
“她的能力和她的学习经历对不上，你能相信一群博士团队做不出来的东西被她一个本科生解决了吗？现在想想我们当时确实也是不严谨，毕竟当时技术真的到了瓶颈......”
“所以，您怀疑谢妍？”
段鸿轩摇头，年迈却理智的老眼分外清明，“......不，相反，我觉得不是她，她要是想，当初完全可以直接拿着那篇论文出国，干嘛费尽周章的兜个圈子呢？你说呢小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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