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内，烛火摇曳。
户部尚书倪元璐跪伏在地，额头上的汗珠在烛光下闪闪发亮。
他手中的奏折微微颤抖，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焦虑：“陛下，臣有要事启奏。“
李柯放下手中的朱笔，抬眼看向这位年近五旬的老臣：“爱卿平身，何事如此慌张？“
倪元璐没有起身，反而将头埋得更低：“启禀陛下，户部清点今年收支，虽然商税大增，国库收入较往年增长三成有余，但......“
“但什么？“李柯眉头微皱。
“但修路、架桥、兴修水利等工程耗费巨大，如今国库存银已不足百万两，仅够维持朝廷三个月用度。“倪元璐的声音越来越小，“若继续如此开支，年底恐将入不敷出。“
殿内一时寂静，只有烛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李柯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御案，节奏不紧不慢。
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改革需要大量资金投入，而传统的农业税收根本无法支撑他的宏伟蓝图。
“朕知道了。“李柯的声音平静得出奇，“传首辅孙传庭即刻入宫议事。“
半个时辰后，孙传庭匆匆赶到。
这位内阁首辅年约四十，面容清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他刚踏入殿门，就感受到了不寻常的气氛。
“陛下深夜召见，不知有何要事？“孙传庭行礼后问道。
李柯示意内侍给孙传庭看座，然后将倪元璐的奏报推到他面前：“元辅先看看这个。“
孙传庭快速浏览完毕，眉头紧锁：“陛下，此事确实棘手。自推行新政以来，朝廷开支大增，虽然商税收入可观，但仍难填补缺口。“
“朕召你来，正是要商议解决之道。“李柯站起身，在御案后踱步，“元辅可有良策？“
孙传庭沉思片刻：“臣以为，或可暂缓部分工程，削减开支；同时提高部分商税税率，尤其是海外贸易......“
“不可。“李柯断然否决，“工程一旦停下，前功尽弃；而增税只会扼杀商业活力，长远来看得不偿失。“
孙传庭面露难色：“那陛下的意思是......“
李柯忽然转身，从案头抽出一份奏疏，递给孙传庭：“元辅先看看这个。“
孙传庭展开奏疏，脸色逐渐变得凝重。
奏疏是南洋水师提督郑成功所上，详细记录了安南国袭击大秦商队的经过——三艘满载丝绸、瓷器的商船在北部湾遭安南水师拦截，货物被劫，船员被杀。
“这......“孙传庭抬头看向李柯，“安南竟敢如此猖狂？“
李柯冷笑一声：“不仅如此。据锦衣卫密报，安南王室与盘踞在吕宋的西班牙残部暗中勾结，意图对抗我大秦在南洋的势力。“
孙传庭倒吸一口凉气：“陛下是说，安南袭击商队是蓄意挑衅？“
“正是。“李柯走回御案后坐下，“安南地处要冲，土地肥沃，盛产稻米、香料、矿产。若能将其纳入版图，不仅可保南洋商路畅通，更能为朝廷开辟新的财源。“
孙传庭恍然大悟：“陛下是要......出兵安南？“
李柯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以战养战，自古有之。安南挑衅在先，我大秦师出有名。“
“可是陛下，“孙传庭忧心忡忡，“如今国库空虚，若再兴兵事，恐怕......“
“元辅多虑了。“李柯打断他，从袖中取出一份图纸铺在案上，“你看这是什么？“
孙传庭凑近一看，只见图纸上画着一艘前所未见的巨舰，船身两侧装有巨大的轮子，船尾耸立着高耸的烟囱。
“这是......“
“蒸汽战舰。“李柯嘴角微微上扬，“朝廷拥有此等舰队，要拿下安南岂是一件难事？”
孙传庭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作为跟随李柯的老臣，他见识过太多不可思议的事物，但每次仍会被震撼。
“陛下圣明。“孙传庭深深一揖，“若真有此等利器，安南确实不足为惧。只是......“
“只是什么？“
“朝中那些言官恐怕会反对用兵。自陛下登基以来，连年征战，他们早已颇有微词。“
李柯冷哼一声：“迂腐之见！大争之世，不进则退。我大秦若不主动出击，迟早会被西洋列强蚕食鲸吞。“
他站起身，走到悬挂的巨幅地图前，“元辅请看。“
孙传庭跟随李柯来到地图前。
这是一幅新绘制的南洋全图，比传统的地图精确许多，上面标注了各国势力范围和主要贸易路线。
“安南地处要冲，控制着通往暹罗、缅甸的陆路和通往马六甲的海路。“李柯的手指在地图上划出一条线，“拿下安南，整个东南亚的贸易都将在我大秦掌控之中。“
孙传庭凝视地图，渐渐明白了李柯的深谋远虑。
这不是一时冲动的军事冒险，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战略布局。
“陛下雄才大略，臣佩服。“孙传庭由衷地说，“只是出兵安南，还需妥善准备。粮草、军械、船只，缺一不可。“
李柯点点头：“元辅所言极是。朕已命郑成功在南洋集结舰队，随时可以出动。至于粮草军械......“
他转身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倪元璐，“倪爱卿，户部还能挤出多少银子？“
倪元璐擦了擦额头的汗：“回陛下，若暂停部分工程，可抽调约五十万两。”
“不够。“李柯摇头，“至少需要一百万两。”
“这......“倪元璐面露难色。
李柯忽然笑了：“用兵之事急不来，卿可以慢慢筹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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