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来是日军压根不熟悉咱们的装备 —— 高邮湖大队的那些舰艇，都是你给提供的性能很优异的舰艇，航速、隐蔽性都比他们预想的强，鱼雷发射的时机也抓得准，他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多少。”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再说了，咱们海军的战士们的拼劲也关键，知道这是在咱们的地盘上，没一个孬的，沉着劲儿一点不输老兵。”
林毅听着，缓缓点了点头，端起自己的茶杯喝了口茶，压下心里的震惊。他抬眼看向老将，眼神里多了几分敬佩：“老将，换作是旁人，打了这么大的胜仗，早就难掩兴奋了，您还能这么冷静地分析战况，这份定力可不是随便哪个指挥官都能有的。”
老将闻言，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淡然的笑意：“胜仗是战士们用命拼出来的，高兴归高兴，但不能被胜利冲昏头。日军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说不定会有更大的动作，咱们得提前做好准备，总不能等着他们来反扑。”
老将指尖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摩挲着，目光里渐渐透出几分憧憬，沉默片刻后还是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期盼：“林毅，你看这次高邮湖大队打得这么好，要是能再多采购一些舰艇 —— 再多弄一些鱼雷艇、甚至驱逐舰，咱们是不是能趁着这股劲，建一支规模大点的海军？往后不光能守着长江，说不定还能往近海走，给日军的运输线再添点麻烦。”
林毅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心里暗自叹气 —— 果然，一场大胜还是让老将生出了些急切的念头。
他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语气放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老将，您的心思我懂，打了胜仗想乘胜追击、壮大力量，这是人之常情。但建海军这事，真不是多买几艘军舰就能成的。”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斟酌着措辞：“您知道英国海军吧？从十六世纪打败西班牙无敌舰队，到后来成为‘日不落帝国’的海上支柱，他们花了多少年？
三百多年！刚开始也只是几艘武装商船凑数，后来一步步建船厂、练水手、定战术，连船用火炮的铸造工艺都得自己慢慢摸索，光培养一个能在大风浪里精准操炮的炮手，就得五六年时间。”
“再看我们的敌人，现在的日本海军，他们明治维新后就盯着海军发力，从英国买军舰、请教官，自己建吴港、横须贺造船厂，前前后后砸了几十年银子，才攒出现在的联合舰队。
您以为他们那些舰长、轮机长是凭空冒出来的？每个都得在海军学校学三年理论，再在船上实习两年，没个五年十年，根本挑不起大梁。”
林毅的声音顿了顿，目光落在办公室墙上挂着的地图上，指尖轻轻点向长江流域：“咱们八路军现在是什么情况？没有专门的造船厂，修个船都很费劲；
没有系统的海军院校，战士们大多是从陆军转过来的，连基本的洋流、潮汐知识都得从头学；更别说军舰的舰长、舰队的指挥人员这些指挥人才。”
“您可能觉得，多几艘舰艇就能撑起名堂，可实际上，一艘军舰要动起来，得有舰长指挥、轮机兵管动力、炮兵管武器、通讯兵保联络，还得有补给船跟着送油送弹药。
这些人从哪来？怎么练？武器坏了怎么修？弹药没了怎么补？这些问题不解决，再多的船也只是浮在水上的靶子。”
老将坐在对面，原本带着期待的眼神渐渐沉了下来，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茶缸的耳柄。他不是没想过这些问题，只是胜利带来的兴奋暂时盖过了现实的考量，经林毅这么一梳理，才发现自己的想法确实太简单了。
“百年大海军’，不只是说说的。” 林毅的语气里多了几分感慨，“海军不是靠一场胜仗就能建起来的，它得靠时间熬、靠经验堆、靠资源填。
就咱们现在的底子，能把高邮湖大队和北方的这两支小舰队练精，高邮湖大队守住长江沿线的关键水道，不让日军的运输船随便进出就可以了。至于北方的舰队等我们收复库页岛后再说吧！”
“最起码等将来咱们有了稳定的海岸线，能建自己的兵工厂、学校，有了足够的人才和物资，再一步步扩大舰队规模，那时候才是水到渠成的事。
现在要是硬着头皮搞大规模海军，不光容易被日军盯上，还会分散咱们在陆军、后勤上的精力，反而得不偿失。”
老将沉默了许久，才缓缓松开攥紧的手，端起茶缸喝了一大口，语气里带着几分释然：“你说得对，是我太心急了。‘百年大海军’，这话得记在心里。看来眼下还是先把高邮湖大队和北方舰队练扎实，守住咱们的一亩三分地才是正经事。”
林毅见老将想通了，心里也松了口气，笑着补充道：“其实咱们也不是一点进展没有，战士们打了这场胜仗，也积累了实战经验，这些都是将来发展海军的底子。慢慢来，总会越来越好的。”
老将放下茶缸，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了敲，目光重新落回长江流域的地图，沉吟片刻后开口：“虽然我们大规模扩建海军不现实，但我们的高邮湖大队刚打了胜仗，装备损耗总得补上。
你看能不能再采购一批水雷和鱼雷？之前用的水雷库存不多了，鱼雷也得备足，万一日本人再来袭击，总不能让战士们手里没家伙，对了，如果有可能的话再买几艘鱼雷艇。”
“这个没问题。” 林毅当即点头，语气干脆，“这次我可以多订一批，顺便再补些维修配件，省得后续出故障没的换。”
他话锋一转，手指指向地图上高邮湖与长江连接的水道，眉头微微蹙起：“不过老将，有件事得跟您提一下 —— 高邮湖就只有这么一条水道通长江，这次咱们击沉了日军这么多舰艇，他们肯定不会甘心。依我看，日军接下来大概率会做针对性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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