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以后，众人没有干活，而是在马大同的张罗下，开始对木器店进行卫生打扫。
“我和林师傅负责一楼，关师傅你和小高师傅打扫二楼，至于高姐么，你把桌面擦一擦。”
高明启发现，马大同在张罗大伙儿一起干活的时候，就会特别的亢奋，会比平常的他更激动一些。
平常在店里上班，不论是有没有顾客，马大同都表现得十分淡然，待人客套。
但只要涉及到店里集体的事情，他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口中喊着口号，振臂招呼着其他人。
“又开始了，走吧，咱干活去。”
关胜达笑了一声，他也能感觉出来马大同的变化，接过一把笤帚，就和高明启一同往二楼去了。
二楼比一楼要难打扫，因为这里成了他们干活的工作间。
虽然每天下班的时候都会简单清扫一下，可是地面角落处，难免藏下了不少碎屑灰尘。
高明启从兜里掏出一只棉口罩戴上，很快，屋子里面就荡起淡淡尘土。
与此同时，在南锣鼓巷四合院中，老高刚出门买了一袋糯米回来，李大勇他妈王芹就带着几个孩子来了。
“高大爷，您这是出门了？”
“是小芹呀，刚出去买了点糯米，明天做点糯米糕吃，到时候让你们也尝尝。”
“哎呦，那俺们有口福了，提前谢谢高大爷了。”
“这不过小年儿了，我寻思着明启他们还得上班，就让二勇带着弟弟妹妹过来打扫打扫。还有床单被套盖了不短时间了吧，让我拆洗晒晒。”
王芹知道高家连个女的也没有，他们爷孙俩的床单被套一直都是托别人帮忙拆洗，所以今天一大早就带着孩子来了，准备先把高家打扫干净，再弄自家的事。
“没事，没事。明儿是礼拜天，明启在家让他收拾吧，你一大早就出门打扫卫生，回来还得拉扯孩子，趁这会儿歇歇吧。”
老高不好意思麻烦王芹，别看这是个女人，可是干的活比男人少不了。
王芹浑不在意地摇了摇头，“那点活儿算啥，别客气了高大爷，孩子在家歇着也是没事干，平常您和明启那么照顾我们家，就让我们帮点忙吧。”
一旁的李二勇已经举起了手中的工具，他们带着笤帚簸箕来的。
“高爷爷，您在外边抽会儿烟，我扫房子特别快。”
说罢，不等老高拒绝，就已经带着大妹和弟弟走了进去。
王芹把他们家老五交给老高，跟着走进屋子里，开始指挥几个孩子干活。
李二勇举着笤帚，踩在椅子上面，将屋顶墙角的蜘蛛网清理得干干净净，墙面上的灰尘也被扫了下来。
下面的床上、桌柜上已经铺上了旧报纸。
大妮则带着三勇刷洗各种器具，他们找了个大盆，把碗碟都放了进去，一齐抬着来到院子里清洗。
别看仨孩子年纪不大，干活却十分利索，嘴里也不说任何抱怨的话。
路过的邻居自然看在眼里，这年头家里人丁稀少总会被人轻视，可是高家别看只剩下俩人，却丝毫没有势单力孤的情形。
王芹干活更利索，更换床单被罩，把旧的衣物团在一起就出了门。
半天的功夫，高家门口的晾衣绳上就挂满了洗干净的床单被罩和各式衣物，很是壮观。
李家三个孩子也都成了灰头土脸的模样，换来的是焕然一新的房屋。
地面上都用水冲洗过，门帘挑开了，外面的阳光铺在屋子里。
今天的天气也格外支持，暖阳高悬在天空上，尽情展示着冬日的热情。
就连门口的院子都被几个小人清扫了一遍，整个院子找不到一片垃圾，引得旁边的邻居乐呵呵地夸赞着他们。
等高明启下班了，自然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家里的不同。
“爷爷，不是说了不让您干活么！”
一时间他还有些恼怒，打扫成这样子，老高得花多少力气，他年纪这么大，身体如何受得了。
“哈哈，不是我，这是你王芹大妈带着二勇他们过来，给咱家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
“啊？我干娘。”
果然，再看床上那崭新的床套，根本不是老高这样糙老汉能干的活。
“行啦，咱们赶紧吃饭吧，等明天做好糯米糕了，你给他们多拿点过去。他家孩子多，肯定爱吃这口。”
“哎，我知道了，咱吃饭。”
高明启点头应道，心里默默向李家道谢。
炉火上面，锅里的水已经翻滚起来，水里面的饺子上下翻滚，面皮鼓起了包，一看就熟了。
老高用笊篱将饺子捞取到盘子里面，两人总共捞了三盘。
其中两盘饺子放在八仙桌上，老高则捧起第三盘，往高明启屋子去了。
高明启知道他要去干什么，老高要去偷偷祭祀灶王。
只不过如今不兴祭灶王，他便私下偷偷做这事，留心不让人发现了。
在里间的小屋，高明启的书桌上被清理干净，桌面上只留下些糖瓜，另有一碗清水和一束秣草料豆。
老高把饺子也放在桌面上，然后从桌子下面掏出一块四方长条的木牌，木牌上面贴着一张符纸。
纸上写着正是灶君爷名帖，这便是老高准备好的祭灶仪式。
准备好东西以后，高明启就听见老高在屋子里面小声地嘀咕，估摸着是祭灶的那些话术，他刻意压低了声音，担心被外面的人听去了。
摆东西，祭拜，口中念词。
一套流程很快就结束了，就像是开了加速器一样，老高探手就把灶君爷的名帖扯了下来。
然后来到外面，将名帖符纸放到炉火里面烧掉了。
剩下的东西又被他收进柜子里面，饺子也重新端回八仙桌上，屋子里只剩下符纸燃烧过后的黑烟。
高明启掀了掀门帘，这一缕黑烟很快就融入到黑夜里面，消散不见。
“吃饭吧。”
老高收好一套动作，冲高明启乐了一声，两人终于开始享用今夜的饺子。
咬开面皮，露出里面深绿色的韭菜和金光色的鸡蛋，鲜香的味道直冲味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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